眼看著多年夙願有完成的可能。柏若風控制著自己粗重的呼吸,他揮開唐言的手,深呼吸幾下,壓抑著激動道:「我沒事。」
雞血由內而外,一圈圈漫延過紋路,直到流到最外圍的紋路。
陣法即將完成,原本掙扎著奮力直叫的雞如今已經虛弱地趴在地上,而紋路還差最後一點就要完成。
柏若風的瞳孔驟縮,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弭在這一刻。那瞬間他連自己都忘卻了,整個世界都感受不到了,眼裡只有無盡放慢的、雞血溢滿凹陷的紋路的過程。
紅色連上了首尾,陣法紋路完整地被雞血溢滿,清晰地展現在空闊的庭院中。
風吹過落葉,拂過衣擺處。
什麼都沒有發生。
巨大的難以言說的失望充滿了身軀。柏若風愣愣地站在那裡,如同被抽掉靈魂的人偶,失去了整個世界般難過。
你在期待什麼呢?柏若風問自己。
本來就是天方夜譚,你個傻子,還在希翼什麼?
身側的拳頭緩緩捏緊,指縫裡滲出了血珠。
初夏的太陽曬在身上,邊上的唐言熱得冒汗,柏若風卻如墜冰窟,面色白得嚇人,指尖冰冷如雪。
「主子。」
他聽見唐言如此喊道。
「若風,怎麼了?」
一雙手按上他的肩膀,強硬地把他轉過身。柏若風愣愣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那個人。仍是一席低調的黑衣,發上只有一枚龍首白玉簪,向來冰冷的面上如今盛滿了擔憂。
唐言給他傳信說柏若風去了趟護國寺回來,閉門在房裡呆了很久。方宥丞覺出不對勁,匆匆放下手上的事趕來,沒想到進門就看到院子裡用雞血繪製的法陣,一片紅色嚇人的很。
面前的人不說話,沉默地看著他。往昔靈動的眼神如今卻很是呆滯。方宥丞心驚膽戰地拽起柏若風的手,強行把拳頭掰開,看到掌心的血跡,被嚇了一跳,「好端端地怎麼掐自己?發生了什麼?告訴我好嗎?」
頭一回,柏若風撲到他懷裡,牢牢抱住他的腰。
「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方宥丞恍然覺得似是抱了團萬年寒冰。他心中沒有半分旖旎,反倒從不尋常中充滿擔憂。他放輕聲音問,「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解決好嗎?」
柏若風把臉埋在他頸間,不肯抬臉,也不肯說話。
方宥丞拿他沒辦法,只能抱著他,像當年柏若風安慰他一樣,輕輕拍著後背安撫,嘴裡念著:「沒事的,沒事的,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