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使團跟隨著使者叩謝君恩,離開大殿。
後面出發的環節本沒有帝皇參與。方宥丞咬緊了牙根,從位置上離開,扭頭就帶人上了高大的皇城宮牆。
他雙手撐在朱紅高牆上,緊盯著正檢查馬車行李即將離京的使團,目眥欲裂。
最近天氣算不上好,陰雲密布,這會兒天上飄起了小雨。春福公公忙不迭撐了傘過來替方宥丞擋著。
使團內,柏若風確認了自己的小包裹完好無損。他無意間往皇宮的方向一看,在城牆上瞥見了一抹金黃人影。
柏若風好整以暇朝那人影揮了揮手,心想這會兒方宥丞得氣炸了吧。
他只是不愛喝酒,故意說成一杯就倒,但不是不能喝酒。
誰讓方宥丞先欺負他。
柏若風系好斗篷,衝著方宥丞的位置眉眼彎彎,扯著唇輕狂一笑,躍上馬匹。
紅衣人隨著車隊瀟瀟灑灑縱馬而去,發尾在空中盪過一抹自由的弧度。
城牆上的人眸色漸深,掌心不由自主用了力氣,直到那抹人影隨著車隊遠去,消失在天邊。方宥丞冷哼一聲,轉身回宮。
他走後不久,值班的士兵過來守著,看到城牆蛛網般的一塊,頓時滿臉駭然。
士兵上前去摸了摸碎裂的青磚石,又不可置信地敲了敲磚面,厚重的、堅硬的磚石硌得人指節疼,竟不知要多大的氣力才能把磚石按裂。
又過了幾日,曜帝偶感風寒,暫停早朝,摺子一律送入養心殿中。
從南向北而行,出了天元關便是北域。茫茫沙漠上只有兩條路可以通往越國。一條是曾今繁華後來戰事被禁止通行的東線,一條早已被廢棄被黃沙掩埋過半的西線。
車隊順著東線廊道而行,寂然有序。
柏若風輕輕拉緊韁繩,馬兒腳步放慢。他向遠處張望,湛藍的晴空和橙黃的沙漠色彩鮮艷割據,一眼過去看不到人煙。
大風吹過,球形的風滾草在邊上飛快滑過。他拉住頭上險些被吹掉的帽子,遮住白皙的臉,露出稜角分明的下頜。
嚮導發現有人落後車隊,特意過來囑咐道:「大人還是跟緊些比較好。這片沙漠少有人跡,走丟了可就難尋回來了。」
柏若風低低應了聲,他看著眼前皮膚黝黑乾燥的漢子,眸色微動,忽然想到這嚮導常年來往沙漠,應該知道些消息。
他在腰帶上摸了摸,拿出些碎銀子,放到嚮導手中。
嚮導一看便知眼前的貴人要問些什麼,做賊似的迅速把銀子收好,笑臉相迎,「大人有何吩咐?」
柏若風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你可曾聽聞過『真龍寶藏』?」
嚮導沒聽清楚,腦袋湊了過來,耳朵向柏若風那邊歪了歪,臉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