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假的賓主盡歡中,柏若風收回視線,聽到邊上唐言小聲地喊了聲「公子」。
他垂眸,才發現自己剛剛動怒,不由自主捏緊了拳頭。
他緩緩鬆開手指,酒杯碎片落在地上。手帕被唐言遞上來,他輕描淡寫擦乾了掌中酒漬和陷入掌心的碎片。
女帝仰頸飲盡杯中酒,喊負責外交的官員前來招呼客人,自己則離開了宴席。
柏若風擦拭掌心的動作一頓,丟下帕子,匆匆帶著唐言跟去。
越國的御花園與曜國不同,大塊大塊的石頭砌成假山,種滿蔥鬱的灌木。宮女們提著燈籠走在前邊,有序往寢宮而去。
她們身後,一位女官小心翼翼扶著女帝而行,看嘴型似乎在說些什麼。
假山邊冒出兩個鬼鬼祟祟的腦袋。
柏若風推了推唐言,又眼神示意著那女官,意思明顯:你不是做過暗衛嗎?快看看她在說什麼?
唐言飛快搖了兩下頭,表示自己不會唇語,迎來柏若風嫌棄的一掌。
唐言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下,柏若風點點頭。他便悄無聲息離開了。
不一會兒,女帝前進的路上躍出個黑影,手持鋒銳利劍,面露殺意,二話不說刺向女帝!
女官驚詫,迅速把女帝往身後一拉,竟徒手接住了劈下來的利劍。
隔著一柄銳光,刺客與女官對視間,女官面上顯出煞氣,反手一掌拍去,卻落了個空。
一擊不中,刺殺失敗的狡猾歹徒果斷逃跑,他頭也不回,幾個跳躍間飛上圍牆。
女官自是不能放過他,喝道:「你們護好陛下,我去追!」
說完人便氣勢洶洶追去。
這麼看來,除了那女官,剩下的兩個宮女都不會武功。柏若風觀察了一陣,眯起眼來。
待女官離開後,他撿了兩個小石子掂量兩下,用了氣勁彈出去,兩個宮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燈籠杆子從手中滑落,她們已然軟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音。
女帝捏了捏鼻根,對眼前兩個宮女的昏迷沒有任何意外。
與人們想像中霸氣冷艷的女子不同。這位掌權的女子年輕,長得清秀乾淨,面貌沒有多少攻擊性,額間小痣更是憑添幾分柔韌,看起來好說話得很。
無論是官家小姐、大家閨秀,還是公主殿下,聽起來都遠比『女帝』這個稱號要適合她。
然被她相貌欺騙的人,大抵都要以性命付出代價。
來人從假山後慢慢起身,走出陰影。靴子穩步踩在石板上,故意發出了腳步聲,提醒著女帝。
女帝自始至終沒有太大反應,似乎只是回宮路上短暫停下腳步看了下風景而已,對朝她而來的人亦沒有半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