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月抬頭親了親齊雲臉頰,在他疑惑的視線里, 喊來門外的女官,「你親自把他護送回齊府。」
齊雲還沒開口抗拒, 剛邁進房中的女官出聲道:「陛下, 不太合適。」
她瞥了一眼齊雲,含糊道:「使團即將離席, 不太合適。」
使團是次要的,女官委婉地提醒著女帝:剛那使者還有他的護衛可能還在宮外附近。
齊雲敏銳地感覺到兩人似乎有事瞞著他。他仔細想了想,不覺得曜國的使團能和他有什麼關係,因此只當是別的緣由。
他點點頭道:「這麼晚了,來回跑怪折騰的,我今晚就住你這吧。」
秦樓月沒有立刻應承,而是在思考。
齊雲拍了拍自己胸膛,道:「放心啦,我來的時候知會過爹娘在外面過夜了,他們都沒意見的。」
「那好吧,都依你。」秦樓月把女官支走,方才冷硬的模樣不再,恢復成齊雲所熟悉的溫柔小意的模樣。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抬手輕壓著齊雲胸膛。齊雲不明所以地順著她力道往後一退,背部抵在了門上。
秦樓月捧著齊雲的臉頰,笑道:「剛剛是我太擔心你了,沒被嚇著吧?大晚上的跑來實在不安全。下次你再想入宮,派暗衛提前和我說好嗎?」
齊雲眼睛漸漸亮起來,又聽秦樓月示弱般道:「其實這幾日我也想你。」
他便忍不住快活地笑出來,桃花眼微彎,汪滿了情意。
秦樓月盯著齊雲漆黑的眼眸,恍然間,竟想起了柏雲起被她鎖著四肢,滿目冷意看著她的模樣。
昏暗的牢獄一角,坐在乾草堆上的柏雲起扯了扯手腳上的鐵鏈,聽見來者腳步聲,他抬頭,譏諷地看著門外的秦樓月,問:「我知道太子的德性,他不可能被你威脅。事到如今,殿下留我沒用了,不殺了我嗎?」
隔著一堵鎖死的牢門,秦樓月俯視著狼狽不已的他,那身囚服上斑斑血跡刺眼得很。
她眸色微動,面露不忍,開口道:「是本宮盜了輿圖,間接害了你父母。可如今你以牙還牙,偷了不少機密給曜國太子,截了越國派去的援軍,你知道越國這一戰輸得多慘嗎?這難道還不夠麼?」
見他沉默,秦樓月以為他意動,繼續道:「『柏雲起』早就已經死了。你知道,越國不可能放虎歸山。事已至此,既然你我皆情非得已,顧念你當日救下本宮的恩情,若你願意歸順,你還是本宮最器重的護衛。」
總比被困在囚牢中一輩子的好。秦樓月相信聰明人都知道怎麼選。
然她聽見了眼前男人不疾不徐的笑聲,沉下臉來,心生不好預感。
「殿下還真是……我該說你善良呢?還是過於狂妄呢?竟還敢養虎遺患。」
只見柏雲起慢悠悠翹起腿交疊,挨著囚房欄杆撐著下巴,明明是乾草堆,卻硬是給他躺坐成逍遙椅的模樣。
「情非得已?不,那只是你。本將樂意得很。」柏雲起挑起眉毛,似乎聽見一件極其荒謬的事情,厭倦道,「當日若不是我傷到腦袋,渾渾噩噩,你真以為我會替你攔下刺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