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想說這個。方宥丞拉著斗篷湊過去。一時半會他說不出話來,欲言又止看著柏若風。
柏若風為何能恢復記憶,他當時在場,最為清楚,因此也知道柏若風難過的地方。
柏若風垂著眼盯著腳尖發呆,一塊手帕慢吞吞遞了過來。柏若風回過神,抗拒地推開那手帕,「不用。」
方宥丞沉吟著,忽然彎腰湊過來打量柏若風的臉。
他這動作隨意又帶了點稚氣,把柏若風逗笑了,「看什麼?」
「以為你哭了。」方宥丞看他臉上乾爽,沒有水痕,便坦言道,「沒事,沒了個大哥,你還有個丞哥呢。」
「不要亂占便宜,我比你年紀都大。」柏若風還真被他的插科打諢轉移了注意力。
方宥丞冷不丁笑了聲,嘲笑道:「你見誰投胎還把上輩子年齡加上的?」
柏若風被他噎的說不出話,瞪圓了眼。
方宥丞心情大好,抬指點了點下巴,火上澆油挑釁道:「怎麼?瞧這氣的,我這剛好,要不再來一口?」
柏若風瞪了人半晌,打不得,罵不得,再咬一口對方宥丞不痛不癢,反倒把他自己給憋得難受。
柏若風磨了磨牙,抬手揪住方宥丞臉皮,「你真的是方宥丞?」他懷疑道,「真不是他人偽裝?」
方宥丞疼得直抽氣,拍開他的爪子,「不是我還能有誰?」
柏若風疑惑道:「我記得阿丞嘴巴沒那麼伶俐啊,也沒那麼愛說話。」尤其是這幅賤兮兮的模樣,他好奇很久了。
方宥丞給自己揉了揉臉,聞言懶散道:「這不是逗你好玩嗎?」
逗他好玩?柏若風有些不爽,他道:「知道桌上我哥留給秦樓月那封信寫了什麼嗎?」
方宥丞心生不好預感,扭頭閉嘴不問。
然而決定權不在他身上。柏若風把人腦袋掰回來對著自己,捧著他臉自顧自道:「引了一句詩: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方宥丞心裡一咯噔,怔怔看著念詩的柏若風。
柏若風挑了下眉,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長,又單純無辜,「阿丞,這詩,好聽嗎?」
「我討厭這句詩。」方宥丞緩緩開口。
柏若風本只是為了恐嚇調侃他,聞言鬆開手,笑得前俯後仰。
不料方宥丞眼眸微轉,墨色流動間,他拉著柏若風的掌心,十分認真道:「若有一日,收信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