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自然是真的。」
劉景珉能路過此地便是要前去長安,這路邊識得的這位公子他心覺投緣得很,生得也好看,又一副不通紅塵世事的模樣,一路同行,可比獨行一人要生趣得多。
於是他撇嘴道:「林公子,你瞧,今日我給你在孫姑娘那裡看病,可花了我不少銀兩,你剛剛下山,一下子肯定還不起,得路上慢慢還不是?」
原來玉簪不夠,劉文易還幫他墊了錢,林師內心禁不住一軟,垂眸答應了下來。
劉景珉發動他那哄人的三寸不爛之舌,獲得了小小勝利。便同他約好明日正午在孫姑娘的酒樓小餐一頓,隨後踏上前去京城的路,不可反悔。
林師目送劉景珉離開,見他小跑幾步,又轉過身來雙手作喇叭狀朝他喊:
「明日早時再會,可別忘了——」
......
二日一早,晨風晨露,林師赴約時,劉景珉已經在鎮東等他了。
原本林師只算著騎著一匹馬,隨身攜了一些乾糧和換洗的衣物,可現在加上了了劉景珉,他本以為麻煩要加上一半。不過讓人驚訝的是,這位公子哥倒沒有其他紈絝子弟的那副做派,只牽了匹馬,並沒有林師想像中那誇張的馬車和僕從。
「怎麼,驚訝?」劉景珉騎著馬轉過頭望向落在後面的林師,撇撇嘴,笑道,「我又不是什麼紈絝子弟,我是江湖人,江湖人,不就是一匹馬一壺酒闖天下嗎?」
劉景珉沖林師一仰頭,再一勒韁繩,往華燈街的方向: 「現在就去一醉春討一壺好酒!」
林師無奈一笑,跟在他後面,騎馬晃悠悠。
......
和孫姑娘道別後,已經是辰時了。
劉景珉沒再裝他那隻馬闖天下的江湖做派——一匹馬至長安也確實有些累人了——到底令人備了輛普通馬車,路上倒也行得更舒服些。
一路上,劉景珉這些年江湖上的種種事跡,天花亂墜,繪聲繪色。他似乎無所不知,從長淵鎮李大娘家的母雞下了幾個蛋,到皇上的愛妃生了幾個崽,西北軍打了幾場勝仗,嶺南的物價又漲了幾番……他皆知一二。林師端坐在一旁安靜地聽,不時微笑著點頭,一副認真模樣。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天色漸暗,兩人找了一家驛站的客棧,安頓好了馬兒,作為落腳處歇了下來。
行路疲憊,這一覺便睡得安穩,待林師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他剛起身用涼水抹了一把臉,便聽見有人敲門。推開門,劉景珉正站在門前,穿戴整齊,束了發,身形挺拔,著一身藏青色圓領騎射袍,手裡還端著一碗蔥花掛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