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掌柜「哎呦」一聲驚叫。
「大膽刁民!敢誹謗朝廷官員!」一個尖細的聲音隨之而來,夾著深深的怒氣和濃濃的醉意,「臭魚爛蝦?」
劉景珉反問:「我所言有錯?」
他擺擺手招呼林師同何書先快些離開,接著「刷」地摺扇一合,朝那人一點,「就比如說,你。」
趙孔龍昨日剛升了官職,今日正和一幫同僚手下在酒樓大擺筵席,吃酒慶祝。本來正在興頭上,高興著,忽然聽劉景珉這沒邊的嘴這麼一諷,頓時氣得鬍子沖了天,抬手招呼手下要把劉景珉壓了起來。
劉景珉揚揚頭,隨手把攜帶的那把劍丟給林師,倒是絲毫沒有要反抗的意思,他背著手,滿臉無所謂,隨著他們壓著走。
一旁何書怕殃及池魚,連忙拉著林師跑到酒樓外面避避風頭。看熱鬧的人無處不有,眨眼間外面已經里三圈外三圈圍了好些個圍觀的人,嘰嘰喳喳地踮腳往裡面瞧。
何書拉著林師躲進人群里,見官兵也沒有抓他倆的意思,反而更著急了:「這怎麼遇見了官家呢,劉公子這話自己私下說說就罷了,可別拿到大庭廣眾下說啊。你說咱倆這一屆書生,可有什麼法子救他出來啊?可別叫人也給抓了去。我這還要進京趕考呢,我都落榜兩次了,這次……」
何書的絮絮叨叨地干著急,林師一句都沒聽進去。他寬袖下的手指輕輕一捏,一個金色的暗紋悄然出現在劉景珉後肩。
——護身咒。
此咒他用得不多。也只有小時候在山上時葉語安調皮闖了禍,要挨師父巴掌時才會來扒著他的胳膊,求一個護身咒,少受點皮肉之苦。
這裡人太多了,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出手,但起碼挨板子的時候少受點皮肉之苦,林師心想。又盤算到時候要用多少銀錢贖他出來。
……
這廂劉景珉被壓著進了一所宅子的後院。
趙孔龍剛要招呼獄卒賞板子,門口忽然悠悠晃進來一個人,穿著官服,晃著調子問:「這安家酒樓旁邊怎麼這麼熱鬧啊。」
趙孔龍一看來人,也絲毫顧不上劉景珉還被綁著,趕忙屈膝行禮,「錢令大人,回大人,此等刁民膽敢污衊朝廷官員,下官正要罰他板子。」
錢國命眯著眼睛,背著手,懶洋洋問:「罰多少板子啊。」
「回大人,三十大板。「趙孔龍恭恭敬敬地答道。
「不過衙門,私刑?「錢國命又問。
趙孔龍額頭浸出了汗,他也拿不準錢國命的態度,只得干聲笑了笑:「此人口出狂言,周圍人可都聽到了,就不勞煩衙門的大人再審了。」
「噢。」錢國命點點頭,扭頭看向劉景珉,摸了摸他的衣領,評價:「這衣服料子看上去不錯,能穿得起的,家裡條件可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