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葉語安正被蘇柳木捉著領子清理地上的血跡,她看向林師,有些憤憤道,「若是你我連這些小毛賊都清理不了,師父他老人家是要即刻出關,追到長安來揍人的!」
林師搖搖頭,眉頭依舊不展:「往後只會愈來愈棘手。」
葉語安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三人沉默著,許久,林師才緩緩開口,一字一句落在地上,道出了自己的顧慮:「長安近日不太平,這次只是一次試探,下次來的,許就不僅僅是刺客了。」
蘇柳木擺弄著手裡的一片藥葉,葉子上沾了滴方才濺上去的血,她用拇指輕輕一抹,擦掉了血跡,繼而嘆了口氣:「我們這幾日同你一道,自然也是覺得出的,你同那位公子在查的東西......」
「師兄。」葉語安有些著急,嚼字都快了許多:「你真的要再同他繼續查下去?」
林師眯眼笑,作輕鬆道:「既然是答應過的,便要信守承諾。」
「我前幾日便想過了,只是還未來得及說。」他頓了頓,似是思索片刻,道,「你同著舒絡去西北軍隊找廿信,越早越好,明早便去。安排隨隊軍醫的身份,保你二人平安,想必對廿信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師兄你......要留在長安?"
「事情處理完後我會去找你們的。」林師笑著放下筆,「若是快些,說不定你們還未到,便在半路相遇了。」
蘇柳木皺眉。她抬眼,眉目間一改往日溫和,堅定道:「我不走。」
此言一出,林師與葉語安都一齊看向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詫。
她道:「我守著一方醫館,怎可說走就走,我走了,讓我的那些病人如何?」
林師靜默了片刻,別開頭,嘆氣道:「是我考慮不周了。」
他方才沒有想到,此時心中豁然間明了,何為蘇柳木的堅持,她身為醫者,世代家訓便是以病人為先,若將自己置於她位,定也會做出如此抉擇,可.....
「可這也太危險了!」葉語安騰地一下站起來,大聲反駁,「治病救人,難道不也應以自身安危為先,再考慮其他麼?」
「小語,這是我自己的堅持。」蘇柳木又恢復了平日裡溫柔的樣子,她含笑著看著葉語安,微微搖了搖頭,「小語去找廿信,我留在這裡。」
葉語安還想說些什麼,被蘇柳木的眼神打回去:「今日楊大人府上門客邀我明日住到楊府去,常住幾個月,為他調治身子,你們可放心些?」
楊大人為何人,林師聽師父說過,也聽劉景珉提過。楊衫,楊澗山,乃是先帝時期前的老宰相,若是現在還時任宰相一位,便是三朝宰相了。世人評價一生剛正,一生廉潔。
亦是位傳奇。
這位傳奇為大齊鞠躬盡瘁三十年,大約是操勞過度,如今老來落了病根,身子不好,需得醫師常於身邊調理著。蘇柳木於京城名氣不小,便來尋她。
葉語安看向林師的方向,瞧見他也不動聲色,只好點點頭,又訕訕地坐了回去。
蘇柳木起身,為今日一事做了最後的拍案定音:「不早了,回房歇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