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客棧內——
「主上,屬下已經令人上下都翻查過了,未發現可疑之處,只有藥櫃前的木桌附近有些淡淡的血腥味,非常淡。屬下猜測,是給傷患處理傷口,日積月累沾上的。」
劉景珉坐在床邊,聽著谷余在黑夜中壓低聲稟報,聽到未發現可疑之處時,微蹙的眉頭緊了緊,繼而舒展開來,低聲問:「那扇修補過的窗子,細查了?」
「查過了,並無異常。還在後院發現一個地窖,裡面都是些酒罈和過冬時做的醃菜,和尋常人家無異。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再多幾包須得低溫儲存的藥材。」
劉景珉淡淡地道了句:「好。」
谷余並未向往常那樣,稟報後直接離去,今日反倒有些猶豫著開口:「主上,屬下有一事不明白。」
「說。」
谷余深吸一口氣:「為何要帶林公子來此住,主上要是想查,屬下帶人找個林公子外出的時間便能徹查。如今他就睡在隔壁房間,主上不擔心隔牆有耳?」
劉景珉向後仰了仰身,在未燃燭火的黑暗處展露出笑容來:「外出?以我對他不多的了解,他回到醫館,便立刻能發現有人來過了。雖說不至於即刻懷疑到我頭上來,他多少也會心裡彆扭,便索性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頓了片刻,繼續悠悠然道:「至於隔牆有耳,客棧遍地都是耳,不差這一雙。」
「況且......你不覺得今晚屋內有些香麼?」
谷余在黑暗中倒吸一口冷氣:「主上,想不到您竟然是這種人...」
劉景珉不笑了:「安神香而已,不過令人睡得沉一些,你想到哪裡去了。」
「……」谷余沉默了一會,慶幸了下劉景珉看不見他在黑暗中飄忽不定的眼神,「屬下告退。」
谷余離開後不久,劉景珉在黑暗中直起身來,輕手輕腳地推開林師房間的門,取下雕花木桌上那台安神香,拿在手中。
趁著點點香火光,他瞧見床上的人安靜地閉著眼,點點呼吸聲隨著微弱的光芒有序地起伏,伴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將時間拉得很長。
他站在那裡許久,終於淺淺一嘆,在關門離去前悄聲道了句:「對不起。」
……
晨鐘敲過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林師站在窗台前,瞧見路邊的飛馳的車馬濺起坑窪中的泥水,引得路人驚呼。
又有人在街口高聲議論:「咱大齊的平寇將軍帶領咱的西北軍,打得那荒地蠻子落花流水!今早大捷的戰報剛剛傳至長安,聖上正龍顏大悅呢!」
有老嬤欣慰的聲音傳來:「這邊境終於是要太平些時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