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這次沒有再拍開他——再拍開就到了傷人心的地步了,他扶上劉景珉遞來的手,借力下了馬。
馬於湖邊飲水,兩人亦並排坐於湖邊。
「我想再往西去,至玉門。」
林師望著湖面,突然道。
劉景珉,一手搭在膝上,隨手擺弄著鉤金下擺,聽他此言,看向他,明知故問:「怎的和我說這些?」
林師亦回過頭來,拿「你說呢」的表情瞧著他,劉景珉拍拍方才拄地是沾上手的土,道:「既然你開口了,我哪有聽不懂的道理,我隨你一同就是了。」
林師此意拿他打趣罷了,沒想他真的一道來,若是拒絕也並不出人所料,畢竟他和自己不同,是有職在身的。他沒想到劉景珉答應得這般爽快,問道:「你的監軍之職呢?」
劉景珉心覺此事十拿九穩:「和大將軍說一聲的事,倘若他肯點頭,別人誰的的口舌也不敢說什麼。」
林師側目道:「你不問問我為何要去麼?」
劉景珉顛著手中的小石子——他從身旁地上撿來的——手掌攤開,正回來,顛起,反過去,悠悠然道:「你若想說,我便洗耳恭聽。」
林師從袖袋裡取出一封信,展開來,風吹紙折起,他捏著信角,將上面的字跡展給劉景珉看:「我那日從長安臨行前,收到了一封信。」
劉景珉丟下手中石子,探身過來。
「信是蘇柳木寫的,你是見過她的,她告知我長安不平,要儘快離京。除此之外,隨她信寄來的,還有這個,來自於楊澗山,楊大人的一紙親筆。」
他反轉信紙,後面還粘著一個信封,信口還封著,顯然他還未看過。林師再朝劉景珉的方向遞了遞,繼續解釋道:「便是此物了——他讓我替他往玉門城一去。」
劉景珉問:「所謂何事?」
林師垂眸搖搖頭:「他只道去了玉門,到了城內才可展信。」
「且拆了看看。」劉景珉向來是個不守規矩的主,他直言道,「總歸不過兩日便可動身,不差這兩天。」
林師問:「你當真要去?」
「你去,我自然陪你去。」
劉景珉這廂說著,三下五除二展開這一紙委託信,潦潦草草掃了幾眼,迅速抓住了重點,反問:「墓?」
林師湊在一邊,此時亦讀完了,他也詫異道:「讓我們去尋一處……墓?何人之墓?也未在信中說明,想來要我們自己去問了。」
劉景珉將信封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寥寥數語也看不出所以然來。他眉頭緊鎖,問道:「我離京前,他也曾在朝會後問我莫要去西北,此事定有聯繫,是他的什麼故人死在了西北?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