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尋著家客棧住下再說。」劉景珉顛顛肩上的包袱,「你瞧前面就有一家。」
林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過去,一棟房子的窗里透出幽幽的燈光,勉強照出匾額上客棧二字。
推開門,屋內是寥寥幾張木桌木椅,櫃檯前坐著一個盤發女人,正磕著瓜子翻帳本,見兩人推門進來,丟下手中的瓜子,笑著迎上來:「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劉景珉將幾枚銅板扔在柜上,要了間上房,等放好了行李,喘了口氣,林師坐在床邊,想道:「方才那老闆娘看上去是本地人,像是見多識廣的,不妨去問問她,說不定能問出些什麼。」
劉景珉拍拍手,樂道:「我們是想到一處去了。」
林師下了樓,那位女子還坐在櫃檯前嗑瓜子,聽見動靜,她抬起頭,見林師順著木樓梯下來,笑問:「客官有什麼需要麼?」
林師工工整整作揖行禮,道:「鄙人林長兮,自長安而來,想向姑娘打聽一事。從前聽聞玉門城內有一處墓,不知姑娘可否知道?」
老闆娘收起了待客的笑容,拿古怪的眼神斜眼瞧了他一瞥,低下頭撥弄了下算盤,開口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語氣反問:「長安來的?」
劉景珉此時也下了樓來,恰巧聽見她反問,一怔。
按照常理來說,被問到的人若是反問,都應該是問一句「玉門城裡的墓?」,而不是對著林師那一句禮節性的自報家門反問一句「長安來的?」。
劉景珉心裡納悶,她很看不慣長安人?
她這副模樣,教人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林師和劉景珉兩人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想:「不會是家黑店,要宰客罷......」
「我不知道你們口中說的勞什子墓。」老闆娘將帳本「啪」地一合,轉身收進身後的柜子里,拒絕之意溢於言表,「天色不早了,客官儘早歇息罷。」
說不動,就只好離去了。
屋內,劉景珉靠在桌前,輕聲哼了句:「有古怪。」
林師環顧四周,又看向窗外,對他的推斷表示認同:「她分明是知道些什麼的,但並不願提起。」
他頓了頓,看向窗外:「是因為墓,還是因為長安?」
「我猜兩者皆有。」劉景珉摸摸下巴,又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妨事,明一早去街上隨便找個人問問,總有知道,又願意告訴我們的。」
儘管有個教人捉摸不透的小插曲,這總歸不是宰客的黑店,沒有出現些個半夜被下藥綁票的情節,也沒有被劫財劫色。第二日清早,兩人走在街上,劉景珉探頭,正打算向那過路的挑水果的老人打聽一句,忽然被林師拽住了衣角。他回過頭,聽見林師壓低聲音。
「那裡。」
順著林師的目光望去,那裡一片光禿禿的空地上,赫然立著一座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