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動作一頓,坐下來,興許是覺得他言之有理,便也沒有過多強求,他舉了舉酒碗,道:「那好,你一路平安,咱就此別過,來日再會!」
「來日再會。」
......
處暑時分,淮南水患得治,不料水災致使禍疾患橫行。
林師是在沔州一帶偶遇蘇柳木的。
從水患起,便有朝廷要員來巡。一路上,對於這些朝廷派來淮南巡查治理的官員,林師一向本著能躲就躲的態度,不接觸,不招呼,最多只遠遠地瞧上過幾眼。
只不過他偶然一日騎馬行路途中,他見一老伯帶著一孩子,那孩子病得太重,高燒不退,連喘氣瞧著都困難,那抱孩子的伯伯拉著林師的衣角,懇求他帶孩子往城裡去。
明知病症易染,但林師還是不忍心狠心拒絕,便應了下來,抱著那孩子,快馬加鞭,往城裡去尋那朝廷專派下來的大夫。
即使再不想與朝廷的人打交道,但眼下情況,他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
那日蘇柳木剛安置好滿屋的病患,正起身去屋外,打算再去看看醫館小童煎藥煎得怎麼樣了。她還沒邁過門檻,便與抱著小孩子,急匆匆趕來的林師硬生生打了個照面。
雖兩人皆拿紗掩著口鼻,蘇柳木怔了一瞬,便立刻從眉眼間認出了來者。可她沒有多說一句多餘的話,只有功夫伸手接過林師懷中高燒的孩子,馬不停蹄地把了脈,看了口舌,又親自安置了床鋪。
病人太多了,蘇柳木里里外外,沒有歇息地一連忙了兩個時辰,顧不上多說一句話。
待天色已經完完全全黑了下來,那孩子的燒終於退了下來,蘇柳木也在忙碌中得了片刻喘息的功夫,她坐下來,解下面紗,灌了幾口水,又將面紗重新戴整。
她看向林師,眼神里流露出了些許歉意,說出了兩人照面後的第一句話,道:「讓你也幫著我忙前忙後這麼久,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了.....」
「哪有這樣的話。」林師笑了笑,道,「此事職責不在你一人,我既然來了,這些便也是應該做的。」
「你的面紗有些薄了。」蘇柳木從抽屜里又拿出來一截紗,遞給林師,說道,「太危險。」
林師聽話地加了一層紗,他望向院外,幽幽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知何時才能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