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下意識反駁道:「我不……」
「一年。」劉景珉向前傾身,打斷他的拒絕,說,「罷廢其餘三大世家,我只用了一年。」
「雖然朝中還有些陳余旁枝未清,但……」他頓了頓,繼續道,「……我等不及了。」
「我想見你,日日在想,夜夜在想。」劉景珉沒有留給林師答覆的機會,仿佛是怕他說出什麼傷人的、拒絕的話來,馬不停蹄繼續道,「你給葉語安留了信,也見了蘇柳木。卻獨獨只有我,你的半點消息都要從旁人口中聽說,一封念安的信我都沒有收到……」
他作一副委屈狀,道:「女孩子會比較受你青睞麼…?」
林師不知他如何得出此結論,有些無奈,道:「我並非…我只是,不知道要寫些什麼,怎麼開口罷了。」
他說著,被劉景珉扶著手臂,借力站了起來。還沒站穩,就又被對面那人來了個結結實實的熊抱。
林師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抬手順了順他的後背。
若說一年不變,初看眼前人,瞧上去相比過去沒有什麼變化,但眼下似乎又長高了些,肩擴寬了些,在春寒料峭的時節能給人多添一些溫暖。
「倘若我那日沒有活著從地牢里出來。」林師的吐息打在劉景珉面頰,在他耳邊輕輕開口,問,「你還會想我麼?……日日想,夜夜想?」
「我做好去尋你的打算了。」劉景珉嘆了口氣,環著林師,又發出一聲自嘲的淺笑,道,「如若真到那種地步,那如今坐在這龍椅上的,就應該是那位奮勇到,一劍將離王穿心的,我們大齊的長公主了。」
林師閉著眼睛,任他抱著,沒有出聲。
劉景珉抿了抿嘴,繼續道:「也許她比我更有殺伐之心,也更果決,但若世家尚在,她上位並不是一件易事,甚至於艱難。」
他嘆了口氣,道:「……所以若真如那般,可能這片土地,要更名換姓了也說不定。」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倒是絲毫不避諱。林師在心中有一瞬小小的詫異,又覺得此舉的確是他劉景珉能做出來的。
他閉上眼長舒一口氣,感受到自己貫穿全身的,那根繃住的弦慢慢鬆了下來,他緩緩道:「我……不值得你做到如此這般地步。」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劉景珉抬手輕撫林師腦後的垂髮,開了個冷冷的玩笑,道,「但是幸好,你還活著,我們大齊的江山保住了。」
沉默良久,林師睜開眼睛,喃喃道:「葉語安那時都覺得我已經死了,你怎麼……」
「我趕到地牢之後,第一眼,就知道是蔣子道將你帶走了。」劉景珉輕輕搖晃,似乎不願意鬆開手,他淺笑一聲,揶揄道,「看來她對她師父、師兄,還不甚了解嘛。」
「我此來,想請你回去。」劉景珉終於鬆開了他,林師坐在石凳上,看見劉景珉對自己伸出手,又聽見他說,「除了我自己的私心外,如今五大世家具沒落,朝堂更迭換代,大齊百廢待興,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你身為蔣子道的親傳弟子,難道不願一展宏圖,為我大齊效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