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期待地等待著李崇的回答,李崇卻避開這個話題,微微笑道:「陛下已然回去了,公子且上車罷。」
「……這樣。」朔月有些失望,卻還是安慰自己,雖然陛下沒來見自己,不過能為自己跑這一趟,往後應當不會再把自己趕出宮去了……吧?
臨上馬車前,他腦海中閃過嚴文卿的神色。
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在聽到「心臟」二字時,嚴文卿臉上掠過的分明是震驚和憤怒。
與裴玉言如出一轍,與謝從清大相逕庭。
可先帝分明說……
朔月搖搖頭,暫且壓下滿腔困惑,上了馬車。
不管怎麼說,長明族與皇室的契約,還需要他履行。
這是他從六歲開始,就深深植根在心中的信條。
他不知道,背後的黑夜中,有一雙眼睛正沉默無聲地注視著他。
【作者有話說】
朔月:要回去保護陛下了耶!我超級稱職!鐵飯碗我來了!
謝昀:裁撤鐵飯碗,競爭上崗,從我做起。
第7章 自薦枕席
謝昀童年艱難,少人服侍,便養出一幅冷淡疏離的性子,如今長大登基,便更覺得下人伺候起來繁瑣不堪,往往是簡單梳洗一番便打發人下去,只在殿外留幾人守夜。
今夜也是如此。
數日勞碌,終於能尋個機會早些休息,謝昀正要脫衣,卻驀然發現榻上躺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人?
一個……熟睡的人。
十九年間,從未有人涉足他的床榻,以至於謝昀當即便愣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懷疑這是下頭人獻媚邀寵的法子,還在驚愕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之際,便發現那是一張並不陌生的面孔。——朔月。
少年攏著半張錦被,堪堪蓋到肩膀,一頭青絲披散著,掩住半張秀麗面孔,呼吸均勻,面色恬靜,顯然已經睡著許久了。
謝昀攥著帷幔的手指緊了又緊,做了數次深呼吸,才勉強忍住一腳踹過去的衝動。
雖然他在皇祖母耳提面命下勉強接受了朔月留在自己身邊,但是這並不代表堂堂天子願意和朔月共享寢殿乃至床榻——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誰允許他進來的、又是誰允許他這麼堂而皇之地進了自己的寢殿、睡在自己的床上——這些問題尚未得出答案,床上便傳來了輕微的動靜。
朔月睡眠很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