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十一年,只得藏在書櫃後的靈牌為祭。……
謝昀攥著他不鬆手,朔月也只好乖乖坐在一旁。
他垂眸,靜靜凝視著謝昀,腦中不知怎的冒出了謝從清的身影。
那是契約的第一任皇帝,他六歲起便陪在謝從清身邊,謝從清教他煉丹之法,賜他錦衣玉食,雖有疏漏錯誤,但他對這個世界的最初認知,都來自謝從清的教授。
他沒有父母,謝從清便是他的領路人。他與謝從清,是君臣,是契約,他對謝從清亦有近似於親情的依戀。
……不知先帝有沒有成仙呢?
希望他不管在哪裡,都不要再煉玉蟾丹了。
朔月小小地嘆了口氣,重新將目光放到謝昀身上。
從前他以為還會陪先帝幾十年,不料這麼早,先帝便仙逝了。
與先帝初見時,謝從清也已經三十出頭,而謝昀與自己差不多大,而今才十九歲,正是少年時候。
也許是年紀正輕,雖是父子,他看起來與謝從清並不很相似。年輕的天子眉目秀朗,少有陰戾,處事寬嚴相濟,連宮人們也說新陛下是好皇帝。
但願謝昀活的久一點。朔月虔誠地祈禱。
以後謝昀讓自己念書的時候,他也要提醒陛下鍛鍊身體才是,不然契約的另一方總是更換,實在有些麻煩。
那病病歪歪的人忽而鬆開手,含混不清道:「小黃……」
小黃?謝昀養了狗或者貓麼?
小黃這個名字砸進心裡,朔月愣愣,四下張望片刻,雖不見有什麼可冠以「小黃」之名的貓貓狗狗,卻陡然想起多年前一樁小事來。
【作者有話說】
朔月:陛下你可別病死了,暫時不想換人打工。
第19章 「陛下,生辰大喜。」
半夜時分,謝昀醒過來一次。
冷風吹雨,卻被盡數攔在屋外,未滅的燭火透過帷幔,透出柔和的光。
額前儘是噩夢驚出的冷汗,手臂上重新包紮的傷口隱隱作痛,以及,下頜上若有若無的刺痛。……好像被什麼人用力掐過一樣。
他茫茫然伸手擦去額上冷汗,逐漸地恢復了神智,心中不由得自嘲一聲。
母親厭憎不喜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十幾年冷靜自持,怎麼偏偏今日沒有忍住?一國天子,因這區區之事高燒昏睡,也實在丟臉。
謝昀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慢慢撥開帷幔,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也是另一個人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