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公子身有血跡,可是有賊子搶奪錢財?」雖然素昧平生,那青年卻對他頗為關切,「公子可需要幫忙?」
「不、不必。」朔月頓了頓,悄悄背過衣袖去,「我並未受傷,這是那賊人的血……多謝您。」
拙劣的謊言。那人卻並不拆穿,只是眉眼彎彎地笑道:「那要如何感謝呢?」
朔月想了想,瞥見不遠處賣糖果子的攤販,道:「我請您吃點東西吧。」
謝從瀾一愣,繼而展顏笑道:「那便讓公子破費了。」
倒也不破費,花出去的都是嚴文卿的銀子。
只是嚴文卿是謝昀派來的,花了多少銀子,最後這帳還要算到謝昀身上去。
朔月向最貴的糖果子的伸出的手頓了頓,心中計較了片刻,最終還是覺得不能虧待幫了自己的人,依舊將那串最貴的糖果子遞給青年。
青年將他的猶豫看在眼裡,卻還是笑著接過糖果子,繼而與朔月攀談起來。二人,不多時移到一個小攤前。攤販上儘是一盆盆花草,形態各異,全然不是市面上常見的植物。
「這是龍骨。」見朔月盯著攤子上的一株長滿尖刺的長條綠植髮呆,青年出動開口講解道,「此物產自異國,喜好烈日強光,在咱們這裡可不好養活。」
說著,他遞給攤販銀子:「這盆龍骨我要了,多的不用找了。」
攤販喜笑顏開地吹捧了幾句公子博學多才,青年卻把那盆龍骨遞給了朔月,笑意如春風和煦:「你既請我吃了糖果子,這盆龍骨便當作回禮了,如何?」
謝昀講,來而不往非君子。朔月稍一思索,便接過了龍骨,青年笑意更盛。不料下一刻,卻有一枚碎銀子遞到了他面前。
少年伸著手,目光誠摯,只有坦坦蕩蕩,毫無他意:「這是買你的。」
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朔月!」
是嚴文卿回來了。
嚴文卿疾步上前,看見完好無損的朔月,心中大鬆一口氣——夭壽啊,還以為把這小朋友弄丟了,回頭送上幾個逃犯腦袋都不夠謝昀發落的。
他身後散去幾名侍衛,押解著一蓬頭散發看不清容貌之人,想來是方才嚴文卿發現的逃犯。
那幾名侍衛押解著逃犯離開,嚴文卿上前行了一禮:「不成想在這裡碰見安王殿下,實在失禮。這少年是下官的朋友,素日不諳世事,若是衝撞了殿下,還望殿下見諒。」
喔,朔月這才想起,還未問過此人姓名。
安王殿下——先帝排行第七的弟弟,當今陛下的七皇叔謝從瀾。
他並不在意嚴文卿拆穿自己的身份,望一望走回嚴文卿身邊的朔月,靜靜笑道:「只不過偶然遇見,談什麼衝撞。倒是嚴大人,這麼晚也不忘工作,實在令我這閒散王爺敬佩——不知這位小友姓甚名誰?本王倒從未見過這等鍾靈毓秀的人物。」
嚴文卿笑道:「新入宮求學的客卿先生,殿下想必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