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眼睛彎彎:「殿下應該安排有人手吧?」
這人倒是敏銳。烏檀扯扯嘴角,便聽朔月笑道:「那個紅塔的侍衛見到殿下,很是驚喜呢。」
烏檀凝望著朔月的背影,不知在沉思什麼。
這少年有問題,毫無疑問。
但……假若他真能做到呢?如此大膽、如此精準、如此胸有成竹——縱使是周人細作,她也不介意用他為大法師的滅亡燒一把火。
朔月擠進了人群,將一直貼身揣在懷裡的東西交給了紅塔門前的侍衛,拜了三拜,虔誠至極:「這是我為大法師畫的畫像,請您一定送到。」
話音未落,他便被粗魯地擠開。
「這是我為大法師寫的詩……」
「這是我給大法師縫製的衣裳……」
不過片刻,這裡便排起了長隊,如蛇一樣繞著祭壇的方向,圍成一圈圈的圓形,首尾相連,緩慢蠕動。
朔月莫名覺得這景象有些熟悉。目光上移,他在紅塔最高的窗中,瞥見一張一閃而過的面孔。
烏檀大踏步走到他身邊:「你送了什麼?」
朔月笑笑,秀麗的眉眼間藏了幾分恰到好處的虔誠:「只是向大法師表達一下崇敬之情。這可是我第一次離永生這麼近呢。」
明亮陽光下,他雙手合十,眉目低垂,臉頰到髮絲都染著金光,仿佛他才是那個高高立在祭壇之上、受萬眾朝拜的不死之神。
公主府里,腰間別著長刀的女副將早已得到消息,快步迎上前來。瞧見來人,大鬆一口氣,看見朔月時卻又警惕起來:「殿下,這是……」
「被那狗東西伏擊時遇見的,替我解了毒,還算有幾分本事,幸虧有他,我才沒死在黃沙山上。」烏檀撩一撩眼皮,依舊對朔月發現那侍衛是自己下屬這件事頗為不悅,「恩格阿穆爾以後就是我的貼身侍衛了,給他在府里安排個房間,不必納進隊裡。」
副將狐疑地瞥向朔月,朔月報以禮貌的微笑,跟隨烏檀進了書房。
「三日後阿岱要擺宴,慶賀我大難不死。」烏檀道,「屆時大法師應當會出現。我與大法師沒有交情,只能帶你到宴席上,具體如何,全看你自己。」
朔月點頭:「有勞殿下。」
「你的辦法是什麼?」烏檀忽道,「我看了你送的東西——那幅畫像是你的法子?」
「我說是,殿下信嗎?」見烏檀沉吟,朔月微笑,秀麗的面龐上儘是志在必得,「不管我說什麼,都是空口無憑,殿下不如等結果便是。」
烏檀沉默片刻,銳利的目光掃過去:「辦不辦得成另說,你最好別動什麼歪心思,否則,我不介意多取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