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說辭,自是周全。
看到謝從瀾出現後,這也是朔月的想法。
「不論如何,我絕不會讓陛下受傷。」——他曾在林遐面前數次重複契約,大約自己冥頑不靈的形象一直堅如磐石。
山林別院門前,林遐看著替謝從瀾傳話的太監,淡淡地笑了一聲:「還請公公替我謝過陛下關懷。」
太監諾諾遠去。
背過身去的那一瞬間,林遐含笑的神情冷下去:「去找那女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謝從瀾站住不走,繼續道:「至於你闖進火場的真正原因……」
朔月的阻攔並沒有效果,他早已看見了遠處樹下的女人:「那是誰?」
明知故問。朔月情知瞞不過,默默應下:「她說……是我母親。」
謝從瀾暗暗蹙眉,攬過朔月的肩膀,溫聲勸解道:「她出現得太過蹊蹺,又對你心懷不軌,依朕來看,大抵是林遐誘騙你上當的手段。」
「不過以後和林遐的往來還要繼續,你且隨我回去,將這爛攤子留給林遐收拾罷。」
深夜的長安城,萬籟俱寂,只有打更人的梆子篤篤地敲著,「子時三更,平安無事」的喊聲,也漸漸隱入了曲折的街巷中。
「謝……你怎麼在這兒?」
不知誰家房檐下懸掛著一串串干辣椒。嚴文卿偷摸往家跑,不料看見個絕不該出現在此地的人。
他撐了撐眼皮,確認沒認錯,旋即一把把人拉進拐角:「你這身血……」
「沒什麼。」謝昀突兀出現,神情卻還算平靜,甚至還要倒打一耙,「你怎麼還沒回家?」嚴文卿語塞。
自打看見那封信後,他便急著去找朔月核實真假,只是一時熱血上涌,走出二里地才想到此時朔月必然在宮中,深夜大張旗鼓進宮不便,只能將計劃安排在明天早晨。
折騰小半夜,眼下正要回府睡個回籠覺。
只是信里那些話……如若是假那自不必說,如若是真……謝昀要怎麼面對心愛之人必將死去的事實?
嚴文卿頭痛地揪揪頭髮,顧左右而言他:「深夜睡不著出來看月亮……你這麼回事?」
謝昀沒去理會他拙劣的謊言——他看著嚴文卿,倏爾展眉,露出一個不像笑容的微笑:「了結了。」
嚴文卿茫然地重複:「了結了……什麼?」
哐啷一聲響,似是什麼東西墜地。嚴文卿這才注意到那把刀,刀上血還沒落盡——剛剛還攥在謝昀手裡。
謝昀扔下手裡的刀,淡聲道:「我和朔月,了結了。」
嚴文卿一驚:「你……你殺了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