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愁容不止,聲線蒼老,“小記,他們為什麼欺負你?跟老師說了嗎?”
他自然不可能把偷東西被抓的事情說出去。
“不知道,他們莫名其妙跟有病似的,就是看我不順眼。”
此話一出,老人面色變得病態蒼白。
“他們無緣無故欺負你!”
“嗯。”不都說很多霸凌都是無緣無故的。
“行了,不和你說了,我回學校了。”
氣溫低,陳宏記搓著手進了學校,路過曹卓凡一伙人暗暗瞪了他們一眼。
小動作被周筠注意到,陳宏記一晃,加快腳步溜了。
晚上,老人回到家,魂不守舍所在餐桌前,手裡的豆角舉了半天也沒摘。
陳宏記在學校被欺負了。
欺負他的同學是十幾年前,她兒子精神失常當街殺人案件受害者的孩子。
不光受害者家庭,那起案件也是她全家的噩夢,滅頂之災。
當初她大兒子被公司裁員兒媳要離婚,外加上去醫院檢查出慢性病,需要常年服用藥,所有事情加在一起,人逐漸不正常。
之後更是拿著□□在大街上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落得個被狙擊手槍斃的下場。
看到新聞,她幾乎整個人昏死過去。
受害者家庭失去了親人,她們家還來不及悲傷大兒子的去世,就要面臨巨額賠償。
罪犯一個人犯錯,要不要牽連罪犯家人一直是個無解的問題。
有人說不應該,有人說憑什麼不應該。
古話說,板子不打在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都是普普通通為生活奔波的人,親人被害離世就連憤怒也要分個清楚公正,無疑是把人往絕路上逼。
受害者數量超出一隻手,賠償幾乎讓她們家傾家蕩產,賠償每個月還一些,隨著她退休,收入不比從前。
只有退休金和小兒子的工資,可家裡還有孫子陳宏記的開銷。
每個月賠償金拿不出多少給那些家庭,只能上門去找通融,可不可以把時間拉的再久一些,孩子上學需要錢。
也就是那時候,老人看見了周筠。
當時周筠十六歲,初三,臉蛋比如今稍顯稚嫩。
孫俏那天沒有班,早早等在初中校門口等周筠放學,老人找上她,問她可不可將賠償期拉的更長。
孫俏是不願看見兇手家人的,徒增傷感,眼前的老人頭髮花白,那場意外,在場人所有人的家庭都是受害者。
“您走吧,可以拉長,以後不要再來找了。”
丈夫的離世一直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她千方百計撫平傷口,都無濟於事。
她失去了愛人,她的孩子失去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