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時候你就愛擺弄這個,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愛好一點沒變。這回怎麼想起做建築物了?」
「自己制了點粘合劑,放著可惜,所以想用它拼個屋子。」
吳重會心一笑,覺得這位老同學不光愛好沒變,人也一點兒沒變。
曾經他跟其他同學一樣,覺得程章明是那種冷血的性格,對學業以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但後來發生的一些事讓他改觀了。
後來他發現程章明其實也會生氣,會為了避開某些人特意繞路回宿舍,也會因為一些原因,拒絕導師的盛情邀請,冒雨跑到另一個校區,只為看一場無聊的聯歡晚會。
他們倆師出同門,吳重至今記得當時導師的臉色有多難看,學弟學妹們在一旁又有多忐忑,哎,簡直就是瑟瑟發抖。
但程章明還是低聲說:「老師,我有事先走了。」
當時外面已經在砸雨點子,吳重跑下樓給他一把傘,不解地問他:「非得去?一個破晚會有什麼可看的,不就是新聞系辦的嘛。」
「答應了的事,還是去一趟的好。」他說,「謝了,傘我明天還你。」
接著就頭也不回地奔跑而去。
時隔多年吳重覺得,似乎再也沒見過他那麼焦急的一面。明明是很沉穩的一個人,很處變不驚的一張臉,那天晚上卻很趕時間。
從晚會回來,沒幾天他就配了副隱形眼鏡。
吳重笑他:「不會是因為沒看清台上的漂亮姑娘吧,想不到你花花腸子還挺多,欸,不是說這玩意兒戴著不舒服嘛,戴框架不好?」
「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洗澡取下來不就結了!」
程章明如常看書,心情卻似乎很好,對學弟學妹也難得和顏悅色的,完全不像平時那副撲克臉。
以前啊以前,以前他們都還是青蔥年少,現在已經是實驗室里的老幫菜囉。吳重不乏感慨地想。
不過眼前這貨還是帥啊,真夠可恨的!
第二天一早,他揣著程章明的卡,衝進食堂狠狠了消費48塊6算作報復。
看著他拎的那滿滿一袋包子,隋雯傻眼了:「我說怎麼今天早上肉餡兒的沒了,合著被你包圓啦?」
「吃嗎,要吃就拿。」
「謝謝了……哎?程博呢?」
「早就領著學弟去實驗室了。」
「嘖嘖,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話雖如此,吳主任也有吳主任的好。每年爭預算爭人頭,他跟隋雯都能演一出絕佳的苦情戲,讓領導覺得不把資金撥給他們簡直不是人吶。
所以啊,也就隋雯跟他能把程章明留下。
傍晚所長特意來打招呼,說是晚上出去吃,法國總部的領導來了,要慰勞慰勞這邊的功臣們。
總部領導跟程章明自然很熟稔,一見面就問他怎麼樣,適不適應臨江的氣候,還問他怎麼這麼久沒回法國。
「說得好像師哥是他們國家的似的,切。」師妹大大的白眼幸虧沒讓外賓看見。
吳重說:「你個小孩懂什麼,這叫懷柔政策,把章明哄回法國可不就成法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