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下,真恨不得立馬買張機票飛去法國,就像其他人所以為的那樣,拋下一切再也不回來。
可是看著甩開自己決然轉身的湯琰,程章明怒火中燒,卻又悲哀地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放任他這樣醉醺醺的回去。
萬一他哪根筋搭錯了,自己開車怎麼辦?
萬一他以為今晚就算徹底結束了,跑出去夜夜笙歌怎麼辦?
這個人向來就是這麼任性,火氣一上頭就不管不顧,扔下他幾天不見面不回電話也不是沒有過。
上前強行把他拽進計程車,程章明不容拒絕地關上車門,沒等他回神就綁上了安全帶,「坐好,除非你想跳車。」語氣陰得簡直能滴出水。
「兩位去哪兒啊?」
他黑著臉報出小區名。
湯琰死死把頭轉往另一邊,身體與他保持著最遠距離,直到下車也沒跟他說一句話。
兩個酒氣熏熏的男人出現在安逸的小區里,就連遛狗的壯漢都對他們敬而遠之。
進電梯,門上倒映著程章明冷冰冰的五官。
湯琰向後退一步,臉色異常蒼白。程章明以為他有意避開自己,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用力按下23樓。
家裡簡直沒有活人氣息。
水沒有一口,空氣也冰冰涼涼的,到處透著倒春寒。
湯琰胃裡難受,跑到衛生間去吐了個乾淨,出來發現程章明已經燒好水了,胃藥也放在茶几上等他吃。
湯琰眼眶酸得受不了,乾脆背對著程章明。
「你哪天走?」
「下個月。」
「我是問你哪天走。」
「還沒定。」
木然地點點頭,他身心都感覺很疲憊。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人,就不知道這樣爭來爭去還有什麼意義,想讓自己瀟灑地放手,起碼留下一個好印象吧,這最後一晚。
程章明看了他一眼,冷聲說:「把藥吃了。」
湯琰順從地吃了下去。
居然沒有逆反。程章明皺起眉,感到很意外。
走過去,近距離盯著他,發現他臉色比平時紅。手背貼上去,這才察覺熱度不對。
「怎麼發燒了。」
「熱的而已。」湯琰拒絕承認生病。
可能是在外面吹了冷風,剛回到室內就會這樣。
進浴室洗了個漫長的熱水澡,再出來程章明已經不見了。他站在原地怔忡片刻,然後才關掉所有燈,推開臥室的門。
似乎有人進來過,臥室。
空氣中有種熟悉的氣息。
也許就是因為這種氣息太打擾了,湯琰躺進被子裡,閉上眼久久沒有睡意。
過了一會兒,大門忽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