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湯琰,好一會沒動作,眼底是湯琰讀不懂的情緒。
半晌,終於收回目光。
「請你別誤會。走出象牙塔完全是我個人選擇,沒有為誰犧牲或者放棄機會。」
可我明明還什麼都沒問。
湯琰遲疑地看著他:「你大可以當時就告訴我,說你介意別人的議論,做不到坦然留校,但你其實是想當老師的,你說了我們就能一起想辦法,你不說我怎麼——」
「湯琰,我根本不想。」他斬釘截鐵地打斷,隨即又像是忍下了一口氣,蹙著眉道,「事實證明我也根本不適合當老師。」
「可是當初你明明說過當老師也不錯。」至少不需要為生計擔心,這是他的原話。
「當初是當初,當初我才剛認識你。」
還沒有把這個人納入自己的人生規劃,沒有設想過該怎樣跟對方過完一生。
湯琰茫然地看著他,眼底發酸。
程章明忽然拉起他的手,低聲說:「你跟我出來。」
「去哪裡。」
「去拍照。」
順便把這個結解開。
不為彼此作出任何犧牲讓步,乾脆就不要在一起。當年是誰這麼振振有詞的?
「儀式快開始了。」
湯琰第一反應是掙脫,但他才剛剛動了下,手腕就被更用力地握住了。
吳重小聲問:「你們去哪兒啊?」
沒人回答他。程章明拉著湯琰,兩人一前一後,弓著背往外換。
第17章 還禮
外場已經沒有人了,所有布景全部空下來,他們想怎麼拍就怎麼拍。
但程章明連手機都沒拿。
他把人拉到鮮花牆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湯琰。
湯琰眼底有血絲,眼眶下面還掛著淺淺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沒睡好。
「剛才有人想邀你一起拍照,我替你回絕了。」
雖然的確不太想拍,但,「是誰?」
「唐冠喬。」
是他啊,那拒絕就拒絕了吧。湯琰頓了一下,也沒表示什麼,畢竟心裡還在想剛才那件事。
程章明看了他一會,慢慢移開目光。
「老師說什麼你不用在意。他教書育人一輩子,思想跟我們不一樣。」
「這我知道,」湯琰輕聲,「但你為什麼說自己不適合當老師?」
「當老師需要耐心,我不認為自己具有那種優良品質。」
說得也是。
聰明人往往都缺乏耐心,因為他們很難體會到笨蛋的不易。儘管湯琰跟笨蛋二字毫無關係,但這些年也受了他不少氣,看到過無數次對方不耐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