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章明拿鑰匙開門,湯琰在身後發問:「方便嗎。」
「取決於你。」他頭也不回地說。
這是歡迎還是不歡迎,從語氣很難判斷。
他後背那兩片肩胛骨隨著擰鑰匙的動作微微聳起,似乎整個人瘦了很多,更顯得陰沉和鋒利。
進門燈亮,屋裡的陳設比之前更少了,簡直到了家徒四壁的地步。
「喝什麼。」
「都可以。」然而並沒有捕捉到任何疑似飲水機的設備。
程章明的目光從他身上收回,彎腰收拾起椅子搭的外套,「你自便,我出去買點東西。」
然後居然就走了。
被晾在屋裡的湯琰一時不知如何自處,只能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放空。
老實說今天程章明的態度不算惡劣。
雖然還稱不上好,但比起以前算是有人性,起碼剛才沒扔下他回去工作。
對於一會兒想問的問題,湯琰打了一遍腹稿,把中間的疑點捋了捋,還沒捋清楚程章明就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塑膠袋。
超市很近?
「給你買了雙拖鞋。」程章明背身脫外套,「不想換可以不換。」
打開袋子發現裡面其實不止拖鞋,還有兩瓶礦泉水和一罐速溶咖啡。
拖鞋是很普通的款式,超市里成堆任挑的那種。湯琰想說謝謝,抬起頭忽然發現程章明沒戴眼鏡。
「你……」
程章明英挺的眉毛微微皺起,「怎麼。」
「你能看清?」
難怪,之前在馬路上總覺得他眼神有些迷茫。
程章明表情停滯三秒,轉開臉:「時間不早了,來找我有什麼事。」
果然還是那個無情的他啊。
但該問的還是得問,要不然心裡的坎過不去。湯琰默然片刻,選擇了開門見山的方式:「我爸是不是在工作上給過你一些阻力?」
「誰告訴你的,吳重?」
湯琰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太熟悉了,一看他表情,馬上意識到這是真的。
一直以來自己的父親竟然都在為難程章明,而受害者還隱忍不發,兩邊都把自己蒙在鼓裡。
「不是吳重,你先別管是誰告訴我的,程章明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以為這樣忍耐下來很偉大?你完全可以跟我說啊,他是我爸,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種無法溝通的人。」
這句話一出口,程章明驀地抬起頭,凌厲地看著他。
「你這是什麼眼神,不相信我?」
「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說。說你爸人品堪憂,還是說我擺脫不了他的陰影,只能任由他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