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我還說買份三文魚露一手。」
不懂這人自信何來,仿佛煎三文魚是可以輕鬆拿捏的菜色,其實以他對這人的了解,不煎糊就算不錯,還是不要給他這個糟蹋食材的機會了。
「直接回家。你那一手留著,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再露吧。」
心裡的那點陰霾徹底消散。湯琰笑著把臉轉開,窗外天高雲淡,霞光綿延十里。
車開進小區不久,他隨意瞥了眼,忽然看到一架熟悉的勞斯萊斯,馬上就叫了停車。
「我爸怎麼來了?」他推開車門朝後走去。
視線移向後視鏡,程章明目光冷了幾許,一股牴觸和煩悶就此襲上心頭。
湯乃毅。
他來做什麼。
後視鏡中的湯琰彎腰敲了幾下車窗,馬上便有司機下來給他開門,恭恭敬敬地請他進去,車裡的人連面都沒露。
車旁,司機束手而立,警惕地看著他這邊。
程章明厭倦地轉開了視線。
十幾分鐘後,湯琰打來電話:「章明,我爸請你過來一趟。」
許久沒有聽過的稱呼,卻是為了讓他同意見那個人。
程章明目視前方:「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見見,我跟我爸說我們領證了。」
「不必了,他是他我們是我們。」
電話里隨之沉默。
過了大約半分鐘左右,湯琰用淡淡的失望語氣說:「那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不用等我了。
程章明深吸一口氣,把著方向盤久久不能回神。
獨自回到家,面對眼前熟悉的一切,他在玄關站了很長時間才開燈。
湯琰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餐廳擺著四菜一湯,廚房裡傳來聲音。他走過去,看到程章明正在切東西,背對著自己不肯把頭轉過來。
周遭忽然無比安靜,讓人難以忍受的安靜。
湯琰站在門口。
「我跟我爸解釋過了。我說你平時不是這樣,今天他來得太突然了,大家都沒準備好。」
程章明冷淡地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那你呢,」湯琰盯著他的後背,「你要不要給我一句解釋,為什麼不肯見我爸?」
「不是一類人。」
「你根本就沒嘗試接觸過他,怎麼知道他是哪類人?」
「新聞里有。」
「那些不全是事實,你不去了解就做評判,這樣對我爸不公平。」
他對那個人講公平,誰又對他講公平?
再也無法忍耐,程章明沉聲說:「你要孝順是你的事,不要把我扯進來。」
湯琰僵在原地,無所適從地站著。
程章明背對著他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