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意難平……
馥郁的玫瑰花香充盈包間的每一個角落,熏得江恕胸腔生悶,他不自覺地用力地收攏手指,無名指上的戒指膈得手指生疼,但他卻渾然不知,只是在心中重複念道:「意難平,意難平……」
裴律擅長書法,他常在書房裡一遍遍地書寫這篇《終身誤》,甚至還把這幅字裝裱後掛在書房裡。
每每看到這幅字,江恕心裡就堵得難受。
他怎麼會不知道裴律在意難平什麼?
裴律中產階級出身,家境也算優渥,在國內名牌大學念完本科後,又去英國攻讀金融碩士,然後就在那裡遇到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學長。
知道這個白月光學長的存在後,江恕滿臉震驚:這還敢說自己是直男?我都比你直。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老婆對白月光戀戀不忘?但江恕忍了下來,因為他超愛。
婚後,江恕也時常因為這個學長的存在心裡發堵,但他想到自己的前科也覺得自己沒資格為這個生氣。而且,裴律說過他和學長交際甚少,那位學長估計都不記得他,完全是他矯情的單相思而已。
於是,意難平的就變成江恕了。
多年積攢的幽怨下,這份怨懟便理所當然地被轉移到那位沒見過面的白月光身上,他甚至把這位白月光臆想為典型的「海王養魚,又當又立」的綠茶形象。
就在江恕自個兒內心戲十足時,陸展眉用手肘戳戳他,表情期待地望向大門處:「這個美人是我最新發現的,那可真是罕見的美人……」
話音剛落,大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江恕下意識地側過臉去看,水晶吊燈反射的白光下,一張俊美到難以言說的臉逐漸從陰影中顯現。
那是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有一張蒼白而冷雋的臉,他的頭髮出奇的黑,肌膚卻白如冰雪,整個人就像一座遺世獨立的冰雕,寒冷至極,鋒利得能夠傷人。
他的眼眸像是紫羅蘭的井水,雙唇卻如新釀的葡萄酒一樣的紅。很美,足以把所有人的心都捕獲。
他只是站在那裡,卻仿佛站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
江恕不禁心想:他有很適合接吻的唇。
周濟慈一推門和這個眉眼鋒利的男人四目相對,他倒沒有特殊的想法,只是覺得男人的肌肉十分性感,讓人很是羨慕。
陸展眉徑直上前,先是像朋友那樣和周濟慈輕輕地擁抱一下,笑道:「你總算來了。」
他笑眼盈盈地把手遞給周濟慈,讓周濟慈給他個吻手禮。
這倒不是在裝腔作勢,陸展眉在國外長大,回國勾搭俊男美女時,就喜歡用從小接受的禮儀不同這一套說辭來占人便宜,或是貼面禮,或是吻手禮。
周濟慈頓了一下,俯下身去親吻陸展眉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