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是嚴謹的園林景觀,節點處點綴有法式拱券景牆,草坪修剪得四四方方。外面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水流在落地窗上形成一層透明的水膜,紫色的香根鳶尾在草叢中搖曳。
喬西提前預定了最好的幾樣食材,可惜由於兩個不速之客,江恕預想中的燭光晚餐怕是要泡湯了。
一位法國侍者為大家講解菜品,他先是講述了一番法國菜的來源,傳說是一位來自義大利的皇后將文藝復興時期的烹飪方式帶入了法國宮廷,後來逐漸改良成如今的菜系。
大廚為這場珠光晚餐準備了整個下午,布塔尼亞藍龍蝦,法式焗蝸牛,鵝肝醬煎鮮貝……還有一瓶吉普賽伯爵酒莊99。
侍者的服務態度很專業,但顯然,在座的人都沒有心情耐心品嘗。
長條形的餐桌上,裴律垂頭喪氣地枯坐著,臉色陰鬱而茫然,坐在他對面的是他的前夫。
他的前夫好整以暇地端坐著,眼裡充滿極大的惡意,嘴角的微笑帶著露骨的嘲諷,像是在看草台班裡的小丑。
周濟慈安靜地坐在江恕身邊,他還是那副乾乾淨淨的模樣,雪紡的襯衫,絲綢的領巾,肌膚上流淌著一層溫暖的瑩光,溫溫柔柔的。
他看上去胃口不是很好的樣子,眉眼間儘是倦怠之氣,不怎麼有精神。
這時,原本埋頭乾飯的陸展眉抬起頭,一臉無辜道:「你們怎麼都不吃呢?」
四個人中,只有陸展眉吃得歡暢,甚至還鼓著腮幫子向使者又要了一份馬賽魚羹。
實在忍受不了這種詭異又陰鬱的氣氛,裴律開口問道:「學長,你真的是自願和江恕在一起的嗎?是不是他逼迫你的?」
還沒等周濟慈回答,江恕直接打斷道:「裴律,且不說你作為我的前妻,沒資格過問我的感情生活,我的名聲也容不得你這樣隨意污衊的。」
裴律絲毫不搭理江恕,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周濟慈,像是非要一個準確的答覆才肯罷休。
被這種赤裸裸的目光注視著,周濟慈皺眉,語氣淡淡道:「是的,我是自願的。」
對此,裴律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江恕則是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嘴角的弧度刻薄又諷刺。
裴律深吸一口氣,強笑道:「自願的就好……我也不是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學長那麼好的人,江恕你可不能委屈他,學長的前男友希爾德視他如珍寶,你要是輕慢作踐他,那可是連希爾德都比不過。」
聽到「希爾德」這個名字,周濟慈克制不住地臉色慘白,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蒼白如紙。
裴律看向周濟慈的眼神有些不忍,但看到江恕的臉色時又覺得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