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子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她在一次聽早彌撒中皈依天主教,決心洗滌乾淨自己的罪孽,成為一位虔誠的修女,任皇帝怎麼懇求都不回頭,並終身都不再和皇帝見面。
城堡前面是個凹形花園,有半英畝地的黑魔術玫瑰,顏色是濃郁的深紅色,茂盛得難以置信,黃金獅頭日夜不停地噴吐清泉。
古堡最高處的臥房裡,一個年輕男子正睡在重重疊疊的天鵝絨被子裡,他眼瞼閉著,雪白的面容泛著瓷質般的微光。
身穿白大褂的醫師一邊整理自己的醫藥箱,一邊道:「我已經給他注射藥劑,他體內殘餘的藥物會慢慢排出來,他會慢慢想起忘掉的記憶。」
希爾德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冷冷道:「我讓他忘掉不該記住的事情,可不是讓他連我一起忘掉的。重新給我配一劑藥,讓他在精神慢慢地依賴我,這次你要是還搞砸……」
他面無表情地轉動手裡的一杯威士忌,水晶杯中的冰塊清脆碰撞在一起,聲音冷酷單調。
作為一個不講武德的人,他可沒耐心和周濟慈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直接先綁回來再說。
醫師額頭不自覺地滲出冷汗,恭敬道:「你放心,這次的藥水絕對讓您滿意,只是周先生的身體可能經受不住這樣反覆的藥物注射,最好等三個月後才注射新藥物。」
希爾德思索片刻,不耐道:「行吧,三個月後你再來一趟。」
說罷,他起身坐在床沿,伸出手撫摸床上年輕男子的額發,醫師見此悄無聲息地退下。
希爾德俯下身,輕輕地吻男子的面頰,語調溫柔道:「我的寶貝,等我幹掉那個老頭子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沒人能把我們分開。」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多乖。你要是個女人,我就把你關在家裡,讓你只能給我生孩子,看你還怎麼跑……」
希爾德自顧自地說話時,周濟慈無知無覺地閉著眼。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感覺大腦像是籠著一片薄霧,他有時可以模糊地感受到熟悉的片段,但又無法確切捕捉到。
此刻,那片薄霧悄然散去,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意識深處,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一場無始無終的大雪。
一片雪花吹進屋,緩緩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
……
東北邊境的火車站裡,大包小包的乘客正在等待去往聖彼得堡的火車,這是今年最後一班乘往聖彼得堡的跨國列車,快到聖誕節了,人們都拖
家帶口地想回家過節。
候車室內,一個金髮男子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懷裡還有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孩。
兩人看上去像是父子,但那成年男子看上去未免太年輕英俊了些,他懷裡的孩子睡得很熟,半張臉被柔軟的羊絨圍巾裹住,看不清長相。
一片雪花吹到男孩的額頭,融化成一塊冰冷的水漬,男人掏出手帕,仔細給男孩擦乾淨臉,男孩睫毛微微闔動,但最終還是沒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