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德見他亂七八遭地比手勢,不耐煩道:「我的天,你連手語都不會打嗎?只有鬼才知道你在說什麼。」
紀賢又做手勢:你這是什麼病?會好嗎?你爸爸媽媽呢?
「別在我面前張牙舞爪,你知道你的模樣有多蠢嗎?」
「啊——放開你的爪子,不准扯我頭髮!」
……
兩個孩子就這樣牛頭不對馬嘴地交流,你說你的,我說我的。
實在受不了這種奇怪的交流方式,希
爾德無奈地嘆氣:我這是在和個小孩子置氣嗎?
紀賢吃力地爬上床,好奇地去抓希爾德的頭髮:原來真的有男孩子留那麼長的頭髮。
一縷金髮纏繞上他的手指,形成一隻金色的指環,像是在訂立某種誓言和承諾。
希爾德本來想把這個蹬鼻子上眼的小啞巴從身上掀下去,但他病得很重,渾身無力,眼前甚至一陣陣的發黑,連抬起手指都非常吃力。
他已經病了整整一年,自從他得病後,家裡的老頭子聽從新老婆的挑唆,把大兒子送到倫敦養病,自己和新老婆滿世界度蜜月,完全忘記自己還有個重病的大兒子。
希爾德出生在一個顯赫的大家族,內部甚至分主幹和分支,家譜甚至可以追溯到腓特烈二世,正宗的老柏林正黑旗。
家族裡的家長們都極其理性,立志於培養德國各個領域的精英人才,不夠精英的孩子,會被家族漸漸地放棄。
這就像對垃圾進行分類回收一樣,沒有價值的那一部分,自然會被歸納在「不可回收」那一類。
這個道理,也是他被變相遺棄在英國才真切地意識到的,他雖然是現任家主的長子,但也不意味他的地位不可動搖,尤其是在母親因病去世後。
所有人都靠不住,想要的東西只能自己去爭取。
很好,那他接受這個世界的規則。
希爾德看向趴在自己床上的黑髮男孩,小小的一隻,又白又嫩,跟只奶貓一樣。
他腦海里突然冒出個想法,露出一絲惡意的笑:「我的貓前些天走丟了,你做我的貓好不好?」
那是一隻漂亮的緬因貓,是他母親曾經的寵物,走丟後,他讓傭人們去找,但傭人們的態度卻很是懶散。
對此,希爾德是又氣又急,可他一個連床都起不來的小孩子,又能對大人們怎麼樣呢?
因為家主不關心這個生病的大兒子,傭人也自然開始看碟子下菜。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希爾德想起母親也會難過,貓走丟後,他還偷偷在床上大哭一場,病得愈發重。
但越是如此,他越堅定自己的信念:一定要養好病,然後用自己的鞋子去扇那個可惡的男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