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吃藥後,他的睡眠越來越多,從每天八個小時,上升到十個小時,十二個小時,到最後幾乎大半天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他懷疑是藥物有副作用,但醫生說只是有普通的助眠效果,讓他不用擔心,斷藥後就會恢復正常。
但傷口一直都不恢復,反反覆覆地發炎,因為倫敦冬天的天氣太過乾燥,有一天早上醒過後,他發現傷口有些裂開了。
希爾德重新帶他去看了醫生,又開了種不同的藥,但他的睡眠依舊是老樣子,整日昏昏沉沉地躺著,感覺身體越來越沉。
直到有一天,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滿屋都是華麗的家具。
希爾德坐在床沿,溫柔道:「親愛的,你感覺怎麼樣?」
周濟慈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氣息微微道:「這是在哪裡?」
希爾德回道:「這是我在德國的莊園,你槍傷的後遺症很嚴重,倫敦不是適合養病的地方,所以我把你帶到這裡來,等你傷好後我們再回去。」
「你總該和我商量一下……」
周濟慈說話的聲音很遲鈍,就像他當時重新學習說話那樣慢,大腦持續地混沌,思路總是不會匯聚。
希爾德可憐巴巴地眨眼睛:「我只是太擔心你,原諒我這次的自作主張,好嗎?」
見他這幅故意賣萌的模樣,周濟慈無奈地嘆氣,遺憾道:「你原本是計劃去北海道度假的,都怪我身體不好,對不起。」
希爾德溫聲道:「沒什麼,等你病好後,我們再一起去。」
見周濟慈眼皮又在打顫,希爾德溫聲道:「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他不想睡,但身體還是違背了意願,緩緩地閉上眼。
養傷的時間裡,偶爾他精神好的時候,希爾德會帶他去後花園逛逛,他這才知道這裡是希爾德的莊園,曾經一位薩克森公爵的私人城堡,後來繼承到希爾德手裡,成為他的私人住所。
後花園很大,周濟慈往往逛到一半就會體力不支,無奈地回到臥房休息。
但希爾德不是每天都能呆在古堡,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偶爾會讓自己的表弟兼秘書陪周濟慈。
那個和希爾德外貌很相似的男人對周濟慈的態度總是冷冰冰的,從來只做份內的事,也不主動和他攀談。
有一次,周濟慈用早飯的時候,安德里莫名其妙地說一句:「你還真變成傻子了?好歹也是牛津大學的學生。」
周濟慈迷茫地望向身邊的男人,眼神混沌空洞:「你說什麼?我沒聽明白。」
雖然他清楚地聽到安德里的話,但這些話卻沒在他腦海里留下一點痕跡,就像電腦來不及分析文件信息,文件就已經被自動銷毀。
安德里嘲諷地笑:「沒什麼,您繼續用餐吧,今晚少爺要來看您,您做好準備。」
他恭敬地向周濟慈行了個禮,慢慢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