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驚訝低頭,看清楚自己身上外套,似乎確實不是他的那件。
同樣是灰黑色的薄夾克衫,只有細節略處有不同,剛起床時他有些迷糊,隨手拿錯了。
梁瑾一陣尷尬,他不是故意的,傅逢朝卻未必相信。
【穿錯了。】
【哦。】
果然,傅逢朝根本不信。
即便看不清,就這一個字梁瑾已能想像出傅逢朝臉上那要笑不笑的表情。
他也懶得解釋了,轉身回房去,換回自己的衣服。
吃早餐時,梁瑾順手回復了幾封工作郵件。
秘書打電話來問他在哪,他如實相告,秘書在電話里聽得心驚膽戰:「那邊不是高風險地區?梁總你怎麼去了那裡?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梁瑾道:「過兩天就回去了,有事我會隨時聯繫你。」
傅逢朝進來房間恰好聽到這句,坐下看著他。
梁瑾掛斷電話:「現在走?」
「要不要回去?」傅逢朝問他。
梁瑾其實也擔心,猶豫之後還是說:「明天回去吧,你自己說的,再拍一天,今天拍不到就算了。」
傅逢朝注視他的眼睛,片刻才又開口:「昨天說的收斂是真的,以後不來這種地方了。」
梁瑾一愣,傅逢朝先站起來:「走吧。」
傅逢朝租的那輛吉普車停在院子外,開車的照舊是他請的那位嚮導,他倆坐后座,上車後徑直往保護區去。
這片保護區面積不大,大多數地方都是乾涸的黃土地,水源稀缺,很難看到大片成群的野生動物。
偶爾碰上幾隻路過的犀牛野鳥,已是他們運氣不錯。
傅逢朝自上車起就一直在拍攝,很少說話。
梁瑾沒有打擾他,安靜看車窗外,感知這些自己從前沒有機會得見的奇景,逐漸放鬆下來。
之後這一整日他們都在保護區里,走走停停,一直到臨近傍晚,始終沒有找到他們想找的那隻母獅子的身影。
路過一片水草地帶時,梁瑾看到前方有兩隻火烈鳥,讓嚮導停車,提醒了傅逢朝一句。
傅逢朝的鏡頭轉過去,目光也隨之停住。
那兩隻火烈鳥正在與一隻兇惡的禿鸛搏鬥,被啄得遍體鱗傷,其中一隻被禿鸛的利爪撕開腹部、擰斷脖子,渾身是血自半空墜落,另一隻悽厲啼叫著拼盡全力迎擊上去,終於將禿鸛趕跑。
它焦急落回去,它的伴侶趴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
呼嘯風聲里迴蕩著火烈鳥的嘶聲悲鳴。
嚮導遺憾道:「傷得太重,救不活了。」
原也不過是大自然里最稀鬆平常的一幕,哀泣中的另只火烈鳥忽然振翅起飛,繞著它的伴侶盤旋幾圈,落在了旁邊的枯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