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過來小聲跟老爺子說了剛梁瑾吩咐的事,明天出院,叫家裡人一起來白莊。
老爺子不置可否,問梁瑾:「你這段時間在哪?」
「爺爺何必明知故問。」梁瑾靠進沙發里冷淡說,上一次的不歡而散他的警告他爺爺顯然沒放在心上,今天故意報警將事情鬧大依舊在給他找麻煩。
「被人綁架鎖起來還幫著他說好話,你倒是越來越出息了。」老爺子沒好氣地奚落。
梁瑾平靜說:「我和警察說的都是實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非你這個孫子不可?梁家還有很多人,你幾個堂伯堂叔家的小輩都很本事……」
「那正好,」梁瑾道,「我本來也不想幹了。」
他爺爺眉頭緊蹙,臉色格外難看。
梁瑾不為所動,和他爺爺較勁根本不難,他爺爺在意的東西太多,同是梁家人也有親疏遠近之別,他爺爺若當真能看得開這些,也不會用盡手段他綁在這個位置上,今夜更不會弄出這樣一出鬧劇將他帶回來。
「你果然遠不如你哥,」老爺子失望搖頭,「要是你哥還在,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說出這樣的話。」
這些話言語已經激不起梁瑾心頭波瀾:「我哥十幾歲時最嚮往的其實是去做戶外探險家,他沒跟任何人說過,是我偷看他日記看到的,他比我更想要自由,但是他脾氣太好,他把機會讓給了我。
「你們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同意了將他的骨灰灑進大海里還他自由,別的時候他在你們這裡不過是一件用來提醒逼迫我的工具,一個完美傀儡具象化的符號,你們也從沒真正在乎過他想要什麼,又何必假惺惺地一再提起他。」
梁老爺子面色鐵青:「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爺爺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梁瑾無意再說,「你身體才剛好點,我不想又把你氣出個好歹,就這樣吧,我順便去看看我媽,先走了。」
他站起身時他爺爺沉聲問:「你讓家裡人明天都去白莊,是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給爺爺你祝壽而已。」
梁瑾留下這句,徑直離開。
他也沒去看姚曼思,直接回去了。
路上秘書打來電話,告訴他接到律師那邊反饋的消息,傅逢朝要被扣留二十四小時:「之後如果沒有進一步證據能證明他綁架你,警方那邊肯定得放人。還有就是,他們讓你明天還要去配合調查,順便做一個心理評估。」
「明天下午去。」梁瑾道。
他回到柏琗公寓已經快十一點,這麼久沒人住的地方更顯得冷清。
進門梁瑾把家中所有燈都打開,發覺自己竟然又變得不習慣了。之前被傅逢朝關著哪怕沒那麼自由至少心裡是安定的,現在一個人回到這裡,那種無邊無際的冷好像也回來了,他確實沒法再堅持下去。
好在,就快結束了。
那把琴也被他帶了回來,放下琴盒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輕撫著木質的琴身,指尖感受到的觸動讓他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