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案通過後沒幾天,白莊那邊傳來消息,梁老爺子突然中風暈厥,被送進了醫院。
梁玦當時在外地參加一個會議,兩天之後才回到臨都,去到醫院得知他爺爺已經醒了,只是人已經偏癱,加上神志不清,確診了阿爾茨海默病。
梁玦只在病房門口站了片刻,看著病床上的人形銷骨瘦,兩眼無神地與他姑姑們「啊啊」說著意義不明的字詞,與從前那個唯我獨尊的梁家掌權人判若兩人。
他沒有進去,停步在外與主治醫生聊了幾句。
大姑聽到他的聲音,起身衝出來質問他:「你把CEO的位置交給外人,你爺爺被你氣到中風,現在變成這樣,你是不是就心裡痛快了?」
梁玦偏過頭,平靜說:「正常的公司發展策略調整而已,爺爺他年紀大了,思維還停留在老一套,不理解這些,大姑你不該把這些事情說給他聽。」
大姑氣道:「你這是反過來怪我?」
「沒有,」梁玦道,「怪來怪去還有什麼意思,爺爺他現在也已經這樣了。」
他說罷搖了搖頭:「你們照顧爺爺吧,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大姑氣急敗壞但拿他沒轍,小姑也出來,叫住已經轉身的梁玦:「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他們一起下樓,走出住院部大樓時小姑才嘆氣道:「剛你大姑她也只是覺得你對老爺子有點太狠了,那畢竟是你爺爺。」
梁玦問她:「小姑你也覺得是嗎?陶泊應該跟你說了,我媽那次是爺爺授意放出來的,差點撞死我。他還不只一次設計傅逢朝,想讓傅逢朝坐牢,想要傅逢朝的命,你們覺得我應該拿什麼態度對他?」
「……他現在也遭報應了,你放下這些吧。」小姑勸道。
梁玦淡道:「小姑你想多了,我已經放下了,我今天其實壓根不想來,也沒覺得痛快,反而怪沒意思的。」
小姑點點頭:「我叫住你是想跟你說,當年你的東西本來你爺爺讓人拿去都處理了,我總覺得不好,悄悄留下來了一些,東西都在我那,早該還給你的。」
梁玦稍微意外:「我以前的東西?」
「是,」小姑說,「你要是想要去我那裡拿,或者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第二天是周六,下午小姑家裡的司機把梁玦的東西送來柏琗。兩個紙箱子,還有他從前一直用的一把舊琴。
梁玦先試了試那把琴,這麼多年沒用,音色早就不准了。
梁玦有些感慨:「得去讓人更換琴弦調個音,還要檢查一下琴身有沒有受潮受損,這琴雖然沒有你給我買的那把好,但平日裡練習用這把也夠。」
傅逢朝也看了看那琴,琴身的左下角有梁玦當年用小刀雕刻出來的字——他倆的名字,還畫了一顆心。
他伸手摩挲了片刻:「挺好的。」
梁玦笑了笑,又打開了那兩個紙盒子。
都是些瑣碎的東西,和傅逢朝之前燒掉的那些差不多,沒什麼太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