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遞上紙筆,又拿出另一張登記表。
「請問您的貓叫什麼名字呢?我們這裡也要登記一下,防止後面的藥包弄混。」
林西圖張了張口,餘光里方知銳還站在旁邊,想說的話忽然就卡殼了。
「先生?」
「……銳銳,貓叫銳銳。」
一道視線從身邊投了過來,林西圖拉上下巴的口罩,裝模做樣地輕咳了一聲。
「銳銳?哪個rui?祥瑞的瑞嗎?」
林西圖感覺自己背上起了一層汗,臉上的溫頓滾燙,鼻尖越發濃郁的方知銳的味道讓他一陣心悸,頭恨不得埋桌子裡。
「……銳利的銳。」
說完這句林西圖都不敢去看方知銳的反應,低下頭卻發現銳銳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跑出來了,正在方知銳的皮鞋邊繞圈。
它似乎對男人極感興趣,扒著褲腳到處嗅聞,發出諂媚的喵叫聲,尾巴已經無師自通地纏到了方知銳的小腿上。
方知銳也看見了,放下馬爾濟斯犬,摸了摸銳銳的頭,奶牛貓立刻眯起眼享受地仰著脖子去貼男人的手,方知銳一動它就歡快地倒在地上露出肚皮,不讓他走。
林西圖站在旁邊震驚無比,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會變臉的貓,明明在家裡要像奴才似的哄著才能給摸兩分鐘肚皮,現在光天化日下竟然直接躺倒,一副可以讓方知銳肆意玩弄的態度。
簡直是奇恥大辱!
「銳銳。」林西圖板著臉,「你在幹什麼呢,快點起來。」
奶牛貓理都不理一下。
「快起來,誰讓你爬到人家身上去了!」
「這就是你的貓?」方知銳漫不經心地逗了逗銳銳的下巴,銳銳瞬間心花怒放,夾著嗓子使勁兒蹭,「和你很像。」哪裡像了?
方知銳接著淡淡道:「都很粘人。」
身邊忽然沒了聲音,林西圖沒像往常那樣反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口罩籠去了他臉上大半的神情,但露出的通紅耳廓還是出賣了主人此刻劈里啪啦的心情。
「又不是誰都粘。」他啞聲道。
那隻撓貓下巴的手頓了頓,方知銳站起身,看向林西圖低著的後腦勺。
他弟弟從小就有股叛逆的勁兒,小學的時候同學穿長褲他穿短褲,同學剃平頭他非要把脖子後的頭髮留下來,脾氣犟起來的時候甚至能跟方裴勝吵兩句。
男孩在人嫌狗厭的年紀到哪兒都像只豎起刺的刺蝟,唯獨牽著方知銳的手心是溫軟的,每次偷看過來的眼神的情緒像蜜桃滿脹而溢的汁水,還自以為藏得很好,林西圖大概永遠都意識不到自己看向哥哥時的眼神是一種怎樣的赤裸。
一直蹲在腳下的馬爾濟斯犬被冷落了許久,不滿地汪汪了兩聲,被奶牛貓發現了存在,立刻弓起背炸毛了,喉嚨里咕嚕咕嚕地發出威脅的低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