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愣了一下:「方同學,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方知銳的面龐藏在餘暉與半面陰影里,優越深邃的五官被割裂出陰陽兩面,看上去美麗又詭譎。
他沒有直接回答季時的問題,而是忽然問:「季時,這幾天你有聯繫到過章明城嗎?」
這句話猛地提醒了季時,這兩天他一直提心弔膽,生怕章明城和徐浩發來半點不好的消息,隔十分鐘就要偷偷看一次手機,但所幸微信和簡訊記錄里什麼都沒有。
與其說是沒有,或者說是章明城和徐浩自那天晚上後根本連一條消息都沒有發來。
季時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撒謊道:「……沒有啊,我跟他根本都不熟,為什麼這麼問?」
方知銳忽然走進黃昏中,和季時靠得很近。
他彎下腰,在季時耳畔輕聲道:「因為我見到了他們,見到了當時在樹林裡的所有人。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季時一怔,霎時僵在了原地。
在腦海完全消化掉這句話後,季時猛地慌亂起來,他咽了口唾沫,顫抖著往後退,他越退,方知銳就越要逼近上來,直到自己的腳後跟差點在台階上懸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意思?」
「我把他們的頭一個一個摁進了水裡,等他們全部喘不上氣了才拉上來,你能想像他們快要窒息前的表情嗎?」
方知銳淡淡道,一瞬不瞬地盯著季時刷白的臉:「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臉紅得像被踩爛的西紅柿。他們一邊下跪一邊求我放過他們,但最後我還是把他們的臉重新摁進了水裡。」
季時徹底顫抖起來,方知銳的語氣飽含惡意,根本不像在開玩笑,表情卻平淡如水,好像說出的話只是在紙上寫下名字那麼簡單。
「不是……什麼、你到底在說什……?」
方知銳逕自打斷了他的話:「還有章明城和徐浩,我打斷了他們兩根肋骨,把釘子釘進了章明城的左手。」
「林西圖昏迷前一直在自言自語,說章明城用這隻手拿菸頭燙在他的皮膚上,既然這隻手只會幹這種事情,那麼還留著幹什麼?」
「徐浩也是一樣,我讓他站不起來,跪在地上道歉。只是把他的手指給踩斷了而已,他就把所有的事都供了出來。」
「……」
季時又往後退了一步,可背後就是高樓台階,他退無可退。
哆嗦著想要攀上樓梯的扶手,卻被方知銳強硬地隔開了,季時的臉色和牆磚一般蒼白,這下連狡辯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忽然想起以前在班級里私底下悄悄流過的傳言,說方知銳雖然是個天才,小時候卻有阿斯伯格綜合徵,所以才不愛搭理人,表面上看上去越完美的人背地裡越殘缺,指不定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