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臻雙手交叉,那雙拉小提琴的手修長白皙,又指節分明,然後抵著下巴:「你剛剛不是問靳橋嗎?好,我告訴你,他在照顧跟你一起被送來的人。儘管你們都在同一棟樓里,他也沒有進到這個病房來看你一眼。」
他的話擲地有聲。
秋頌突然有個想法,哪天讓秋臻和祖喚battle一下,看看誰毒舌的功夫更勝一籌。
他揮了揮手,「秋臻,你這樣容易找不到媳婦兒。」
等秋臻都走了他才想起來,忘記問問趙晴天的情況了。
他四處張望,沒找到手機,想來應該已經壯烈犧牲了。接著他又按鈴叫來醫生,換上了可攜式吸氧機。
「醫生,我身上的傷妨礙我下地走嗎?」
主治醫生給他檢查了各項指標,一邊在冊子上記錄,一邊淡定說道:「玻璃跟碎石只是傷了皮肉,沒什麼大礙,你昏迷的主要原因是感冒加重。」
「……」剛剛他爸的語氣讓他以為自己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秋頌提著制氧機遊走在醫院裡,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驚異,哪個好人掛著氧氣到處跑啊。
他想到處走走,透透氣,順帶看看能不能跟靳橋偶遇一下。
「先生,您是哪個病房的?怎麼掛著氧氣到處跑?我送你回去。」一個面善的護士攔住他,著急問道。
秋頌正想著說辭,抬眸的瞬間卻正好看到來往人群中的靳橋。
冬日的暖陽斜斜地照進醫院走廊,陽光的顏色略深,跟被台柱遮擋的陰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秋頌低聲跟護士解釋了兩句,然後便在陽光和陰影之間行走,靳橋也同樣朝他走來,最後跟兩人站在了同一片光亮里。
靳橋看到秋頌手裡提著的制氧機,眉心微沉,顧自拿過來後說道:「剛醒過來就到處跑?回病房去。」
秋頌笑了笑,病容之下這笑容顯得有些蒼白,他攔住靳橋:「在床上躺了那麼久,我想出去曬曬太陽。」
他看向陽台外,午後的陽光有些晃眼,不過照在身上卻是暖烘烘的,他眯縫著眼:「這大晴天兒,多適合出去走走。」
他們到了醫院的閒庭院子。陽光穿透樹枝落到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偶爾一陣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
秋頌坐在長椅上,頭微微後仰,閉上眼睛,任由太陽照在臉上。
不說話、沒表情時,他身上總透著和平日裡不同的疏遠,這會兒即便被光影籠罩,這冷感也沒有消減分毫,不過當他眯縫著眼睛看向旁邊的靳橋時,這種感覺瞬間又淡了很多。
「趙晴天怎麼樣了?」他問,蓬鬆微卷的頭髮隨著微風吹拂。
靳橋收回視線,「她身上的傷沒有你重,已經出院了,她本來想去看看你——」
「你呢,就沒想過來看看我嗎?」秋頌猝不及防地打斷他的話,直接問道,「在我昏迷的時間裡,你一次也沒有來過。」
靳橋抬眸,眼神雜糅著複雜的情緒。
「算了,不為難你了。」秋頌自己說服了自己,「不過剩下這幾天你要在醫院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