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他深受其害。
「我困了,靳橋。」聽筒里秋頌困頓的聲音將靳橋拉回現實,他打了個哈欠。
在他掛斷電話之前,靳橋冷冷說道:「明天什麼時候有空,我要見你。」
「見我?」秋頌朗聲笑出來,但幾秒過後笑聲戛然而止,開口說話的聲音很輕,「算了吧,算了吧……不見最好的。」
「秋頌!」靳橋低吼,他攥緊了旁邊被風吹揚的窗簾,整條胳膊都在很輕地顫抖。
「我真的困了,靳橋。」對面說完這句話,徹徹底底掛斷了電話。
靳橋沉默地站在窗前,窗戶沒有關,外面的風呼呼地吹著,窗簾偶爾揚起掃過他的臉,他置之不理。
手機屏幕還亮著,停留在跟秋頌通話結束的界面上,那備註上簡單地寫著兩個字——家屬。
許久過後,咔擦一聲,手機熄滅,一點兒光亮都沒有了,窗戶玻璃上倒映出靳橋肅穆的側臉,猶如一尊精雕細刻後的雕塑。
這座永遠亮著的不夜城,有人玩到通宵達旦,有人一覺睡到天亮,有人徹夜不眠。
秋頌休息得還不錯,儘管不想動彈,但作了一番心理掙扎後還是去了醫院。
秋銘已經從高危轉到普通病房了,醫生說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醒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爺爺,你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看著呢。」秋頌看到秋老爺子一個人側著身子偷偷抹眼淚,他上前抱住老人,輕聲安慰。
老人含混不清地說了兩句話,秋頌沒太聽明白,大概意思可能也是安慰的話。
老爺子走後,一直沉默的秋臻挪到秋頌面前,他還在做復健,走得很慢也很謹慎。
「你跟靳橋離婚了?」他沒有問秋頌這一個月去了哪兒,一開口反而問的是這個。
離婚的事情秋頌只跟祖喚發消息提了一嘴,應該就是祖喚和秋臻說了。
這半年的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秋頌改變了心境,比如祖喚一聲不響地彎了,還跟他恐同的小叔糾纏不清。
「嗯,你不是一直覺得跟男的結婚很噁心嗎,正合你意。」秋頌輕飄飄地說道。
秋臻皺緊了眉頭,「那你又喜歡女人了?」
秋頌扶著他重新坐回輪椅上,不正經地說:「不,我準備下半輩子削髮當和尚了,斷情絕愛、封心鎖愛。」
秋臻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段日子你們去了哪兒,一直是靳橋在報備。」
「……他主動說的?為什麼?」秋頌有些意外。
「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樣不負責任嗎?」秋臻看了眼病床上的秋銘,「你跟靳橋離婚,究竟是因為你厭煩了,還是因為我們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