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感覺?」靳橋問。
「幹嘛突然問這個?」秋頌翻了個身,面向天花板。
關於秋頌生病的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會刻意避諱,像他爸這種,瞞著是因為內心作祟的愧疚,他外公不提,是害怕秋頌難過。
大家默認不會跟秋頌談及這件事情。
「我想知道。」
秋頌偏頭看了他一眼,又移開視線,下意識要扯起一抹沒什麼意義的笑,突然又想起剛剛靳橋說的話,於是什麼表情都卸下去了,眼眸里的光溫和,趨於平靜,和窗外的夜色一樣。
「抑鬱期間的時候什麼也不想做,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那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就像是有一隻手掌狠狠壓制著,不只是身體,還有情緒,明明什麼都沒做,也感覺很累。雖然我能聽見周圍的聲音,可我好像隔絕於世界之外,周遭的一切都會影響我的情緒。」
「會無緣無故地流眼淚,但那不是因為我傷心。」說到這些,秋頌內心很平靜,他喜歡這種可以自如控制情緒的感覺,「至於躁狂期間嘛,其實我自己不太能記清具體發生了什麼,你可以理解為我的身體裡住了一頭掌管我情緒的野獸,它做事情沒有邏輯,但很有創造力。」
他笑了笑,「雖然很鬧心,但據我外公所說,跟我平時的行事風格挺像,只是更沒有理智些……」
他忽地偏頭,「聽完了,作何感想?」
他看著靳橋,下意識地準備在對方臉上解讀些什麼出來,但下一刻靳橋便湊近吻了上來,不等吻加深,他斂眸看向還沒反應過來的秋頌。
「秋頌,不要猜我心裡在想什麼。」他說,「你的擔心不存在。」
「記住我喜歡你就好。」
他再次吻上去,同時背著手按了窗簾的控制器,窗簾緩緩拉上,擋住一室月光……
「你跟靳橋準備復婚了嗎?」
公司里,祖喚看著沙發里已經自顧自笑了半天的秋頌,好奇問道。
「啊?」秋頌驀然回神,清了清嗓子,「還沒有呢。」
他起身,走到祖喚面前,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祖喚一臉疑惑。
「你怎麼了?」他看了眼秋頌的腿,「走路怎麼怪怪的?」
秋頌一巴掌拍在祖喚的肩上,晃了晃食指,「年輕人,你根本不會體會到我的感受……欸,我小叔身體不好,你平時對他溫柔一點,嗯哼?」
祖喚一臉懵,「我對他很溫柔啊,而且他身體——」
他有種單純的可愛,搞得秋頌覺得自己像個流氓似的,他攬過祖喚的肩膀,「我是說啊,你們要節制一點,秋臻他從小嬌生慣養的,尤其怕疼,你懂我意思了吧?」
祖喚瞪大眼睛,嘖了一聲,「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呢。」
「哥們兒,這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兒。」秋頌一臉笑意,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麼,眉頭微蹙,「嘶,你們兩個不會還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