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協議,如果我接受了,受益的不僅僅是我媽媽,還有我。但我不行。顧景之……我不能。我不能過得輕鬆,我……不配那樣…我得贖罪,這是我欠媽媽的,只能由我來還。」
「不是那樣的姜策。」
「就是那樣。」姜策伸手抹了一把臉:「就是那樣。所以我不管打幾份工都是應該的,只要我還活著,還有一口氣,我就得努力賺錢,這是我應該做的。」
顧景之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起不到什麼作用,於是他換了個策略,用手輕拍著姜策,又暗暗把自己的安撫信息素提高了濃度,聲音放得又輕又緩道:「知道了,但是姜策,現在,你什麼都別想了,我相信你媽媽一定不會有事的。」
「你……」姜策一頓:「說你不是第一次來搶救室,那個時候,你想跟我講的事,是什麼?」
顧景之輕笑了一聲道:「沒什麼。」
「說說吧。」
「是我的一個朋友。」顧景之目光看向搶救室的大門,但似乎目光並未停留,好像能夠穿透大門看見裡邊一般,逐漸目光有些發散。
「很無聊的。」顧景之有些悵然。
「跟我說說吧。」
顧景之抿了抿嘴角,輕嘆了一聲:「他以前出過一次意外,受了很重的傷,渾身是血暈倒在路邊被人送進醫院搶救。
具體細節他不太記得了,只是感覺天旋地轉,他很疲憊但同時又覺得很輕鬆。
好像漂浮在死海中,好像什麼都不重要了,四周什麼都沒有,他什麼也抓不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束光照在他身上,但他不想起身,只想一直沉溺在水中。再後來他醒了,身邊只有護士和聞訊趕來的醫生。
那個時候他每天蜷縮躺在病床上不敢睡覺,他總是在想,萬一睡著的時候爸爸或者媽媽過來看他了怎麼辦?如果他睡著了就會錯過去……
所以他就那麼像個傻子一樣的熬著,一直到熬不住又昏了過去。再一次醒過來,他問護士有人來嗎。護士說沒有人過來。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你也沒去看過你那個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