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在陽台,做了個雙拉的玻璃門跟客廳隔開,玻璃門上還貼著兩個小小的福字。
家裡鋪了地板,但有些地方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顧景之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能感覺出來,一方面,雖然地方不大,但他能看出來,張娟盡力把房子收拾的很乾淨。
只是,在一些不太明顯的角落,牆線的地方,還是能看到有些脫掉的牆皮和發霉的斑點。
而顧景之的不適應,並不是說他看不起姜策家裡的條件,而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因為生活環境不同而產生的不適應。
沒有其他任何的引申的瞧不起的意思。
比如說,他沒遇到過需要天然氣現燒水才能洗澡的浴室,更別說乾濕分離,一進去,浴室里還放著一台洗衣機,嵌在牆上的插座還沒有隔水擋板。
再比如說,他也沒遇到過,不管是廚房的水龍頭還是洗手間的水龍頭,都沒有冷熱鍵,一打開,只有冰涼刺骨的水,洗手都成了需要做精神鬥爭才能下定決心的事情。還有暖氣。
上面那兩點,顧景之都能忍受,但是暖氣的問題,真的讓他產生了,要不要帶著姜策去外邊住酒店的念頭。
他住的地方,不管是三江的房子還是寧江的房子,亦或是出國上學的時候,恆溫恆濕恆氧,是最基礎的條件。
他本來就怕冷,而姜策的家裡,暖氣又屬實溫度不足。
他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供暖的地方偷了懶,這片小區又不是重點區域,所以沒有給足溫度也能說得過去。
屋子裡只有上午十點和晚上七點溫度能有所上升,其餘時間顧景之都想穿著羽絨服來保持體溫。
可他又一轉念,不想姜策誤會什麼,這幾天都是硬挺著。
但好在葬禮辦完了。
顧景之把他在回程路上給姜策買的飯菜打開,想了想,沒有放盤子裡,他又多要了好幾份一次性的筷子,以減少洗餐具的頻率。
說實話,姜策這幾天的狀態,確實出乎自己的意料。
沒有崩潰大哭,從醫院到喪儀,再到安葬,全程姜策都保持著跟他年齡極其不相符的成熟。但顧景之就站在他身側,他能看出來,姜策在強撐著。
只是他不說。甚至,姜策還在照顧自己的感受,怕他在家裡住會受委屈,讓他回寧江等自己辦完喪事就會回去。
顧景之是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回寧江的。
看著放在餐桌上一口沒動,已經放的冰涼的飯菜,顧景之重重嘆了口氣,端著新買來的熱乎飯菜,叩了叩姜策的房門。門沒有鎖。
顧景之推開進去。姜策坐在冰涼的地上,背靠著床邊,頭埋進膝蓋里,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姜策。」顧景之輕喚了一聲。
姜策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