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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離去後,顧清稚也來向主人辭別。
「王郎中的公子既是已經痊癒回家,那此間就無小女用處了,這日之後……我應是不用再來了。」她發覺只要身旁有其他人,與他就能坦蕩交流,即便目光交匯也並不生尷尬。
一旦兩人獨對,清稚的雙眸便如定在他的鼻尖以下,再不敢上移幾寸。
張居正似乎也並未看她眼睛,片刻即答:「既是顧姑娘要走,那張某送送您。」
顧清稚見他無挽留之意,終於揚起臉朝他挑了挑眉:「張先生公務忙,不用送我了,反正也就馬車行幾里路的事,您的好意我都心領了。」
他也不強求,目送她走出大門,這時深秋的風忽然拂來,顧清稚纖瘦的背影似乎晃了晃,顯得有些單薄,更像是打了個寒噤。
舉止並不顯眼,卻如細細密密的雨滴悶悶地落在他心上。
他追上去,在她訝異目光中道一聲:「姑娘未系斗篷來麼?」
顧清稚搖頭,聽他又說:「方今天寒,姑娘怎麼出門也不罩一件,著涼了可怎麼好?」
話音未落,他解下自己的斗篷便覆往清稚肩上。她慌忙後退,推辭道:「使不得,我外祖父一眼便能瞧出這是男子的式樣,著涼事小,被外祖父罰了這事兒可就大了。」
像是怕他不悅,顧清稚眼中光芒掠過,露出兩朵笑靨:「張先生不會生氣的對嗎?您也知道,我外祖父管得可嚴了,您也不忍心我被打手心板子不是麼?」
對她這般不著調的言語,張居正不禁失笑:「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張某哪敢為了這點小事不悅?」
話音方落,他才發現一時口快,最講究禮儀的翰林院學士竟然忘了加上敬語,當下不覺笑容一凝,幸好顧清稚也並未察覺他埋藏於心底的侷促,聽他繼續問:「姑娘可是缺少斗篷禦寒?」
顧清稚點頭,心中暗自竊喜他總算說了句關心之辭,也不算全然漠視她,立即軟了聲音,眼眸漾了幾分嬌:「張先生既然問了我,那我實話實說,這件事說起來還是出於張先生您。」
「我?」眉間籠上三分霧氣。
「我上回為了給張先生送雨具,穿的那件毛領織金斗篷本是我的最愛,不想被大雨沾滿了泥濘洗也沒處洗淨,硬生生就這麼毀了。不過也是怪我,我不該把那件衣服穿進雨天的,所以說到底都是我的錯。」
一聽「送雨具」三字,張居正的眼中竟生出愧疚神情,語氣也極是溫柔:「那都是張某的過失了。是張某出門匆忙未攜雨具,要勞煩姑娘深夜送來,還為此損失了您最愛的衣物,此皆為張某……」
顧清稚笑得眉毛彎成了月牙,打斷他道:「張先生再說下去,就該我心生愧疚了,本來就是說著樂的,您怎還真往心裡去了。為了防止您再罪己,我還是快些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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