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以後會知道的。」她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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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日不來,我只當你是忘了你舅母呢。」陸姀說歸說,面上卻無怪責,喚人來給自家甥女端來兩盤梅花糕。
顧清稚拈了一塊,彎腰餵給她表妹:「阿柔張嘴。」
餵罷抬頭沖陸姀笑:「我這不是忙著嗎?這一忙完就來看你了,還說我心上沒有你?」
「油嘴滑舌。」陸姀嗔道。
「姐姐我還要吃。」二舅家的女兒阿柔津津有味地吃完,又張開小手掌朝顧清稚要。
顧清稚睜大雙眸瞪她:「不能吃了!大晚上吃這麼多甜的會胖。」
阿柔小嘴一噘,又轉頭來哄嬸嬸:「嬸子我要吃嘛,姐姐凶。」
「好好好。」陸姀捏她的臉頰,拿過桌上的銀盤直接塞進她手中,「不要理姐姐,嬸嬸都給阿柔吃。」
「就你慣著。」
「小孩子哪懂甚麼胖不胖的,她只知道饞不饞,對小孩子哪來的這麼高要求。」陸姀不以為意。
「她長大了就知道誰為她好了。」顧清稚狀似埋怨,隱約記得這話在哪兒聽過,不禁詢問起那人,「外公呢?我回來怎麼沒在前廳瞧見他。」
「公爹今日也不在直廬,前一刻便歸家了,既然不在前廳,那應該是在書房裡有什麼要緊事。」
顧清稚點頭,搖手喚人來。
一侍女應道:「小姐可有什麼事?」
「去瞧瞧外祖父tຊ在做什麼,要是沒見什麼人,我便去尋他。」
「是。」
稍頃,侍女回報:「老爺在和一個學生談事。」
「這麼晚了,他們在說甚麼?」
侍女道:「婢子沒敢多聽,只隱約聽到那學生說什麼願為國效死赴湯蹈火,不惜此身之語,其餘的婢子也沒聽下去便回來了。」
陸姀正咬著萍婆果,聞此語不禁一笑,手心接住吐出的果皮:「這等激昂麼,公爹那樣古井無波的人,門生怎麼都是這般慷慨悲歌之士。」
「十年飲冰,熱血難涼。」顧清稚說,「外公也年輕過。」
第40章
嘉靖四十一年, 御史鄒應龍上疏彈劾嚴嵩嚴世蕃父子,稱此二人結黨營私,收受賄賂, 抑勒侵奪,內外百司莫不竭盡民脂民膏,填塞二人慾壑,請斬嚴世蕃首級於市, 以作人臣兇橫不忠之警戒。
並稱,若此言有虛, 甘受誅戮極刑。
疏上, 嘉靖大怒。
近年來對嚴嵩之不滿頃刻傾瀉,下令罷其官,削其籍,抄其家,朝野為之震動。
朝中無不人人自危,深恐被同僚指為嚴黨,受那株連之禍,一時間相互攻訐,彈劾四起。
「徐閣老怎的還未歸家?」已是入夜,見身著紅袍玉帶的一道人影仍於宮門外徘徊, 途經的僚屬不禁相問。
徐階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