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吳芸道,「顧阿姊都不瞧一眼這畫,連畫師都不知是哪位,如何就先說不要了?您先看了再謝絕也不遲呀。」
她眼神掃過,侍女會意,當即解去捲軸捆帶將其展開,俄而一幅絹本圖畫映入眾人眼帘。
僕役取來一盞燈燭照明,顧清稚借著光細觀,見其上青郁樹林花叢間,亭台樓閣錯落雜間,數位姿態婀娜的仕女或坐或立,皆是神態如生,明麗端雅。
她不由心中一動,問道:「畫師為何人?」
吳芸抿唇:「猜到了阿姊會作如此問。」
朱氏性情單純,見她還在賣關子,主動上前解答:「此乃我們吳中的有名女畫師仇珠所作,其父正是大畫師仇英,皆言仇珠之畫頗得其父真傳,渲染工筆都擅,常以號杜陵內史落款,著實是一名才華橫溢的奇女子。」
吳芸櫻唇一勾,沉下柳眉故作慍色,輕撇她手背:「你怎生將我話都搶去了,明明是我說顧阿姊若是知曉了畫師身份,必定會喜愛這畫,你倒占了我話頭。」
「可不是,當今世間女畫師本就稀少,女子縱善畫,往往也傳不出深閨。昔日翰林陳沂之妻馬閒卿娘子也精於山水白描,可惜每畫後大多親手裂之,說甚麼此非婦人女子事也。然也怪不得她,不獨畫,女子詩文也難以於外界流傳,皆是因世人固守偏見,認為男子無論在何處都要壓上女子一頭,如此一來卻埋沒了多少有才情的姑娘。」朱氏俏麗的面容露出不悅,以手撫膺,語氣似是怨念。
時人亦嘆,丹青之在閨秀,多隱而弗彰。
吳芸接話:「所以這仇珠實屬幸運,其父並未打壓她興致所鍾,反而將平生所學悉數傳授於女兒,於她及笄禮上贈了一枚壽山石刻的杜陵內史印章,自此仇珠以之為號,以作畫為業,不獨於蘇州城,名聲甚或已傳至他方,盡皆稱讚其為女畫師之魁首。」
朱氏遺憾,指腹抵著下頜呼出一口氣:「可惜我竟無一樣拿得出手的技藝,否則留個名姓也好。」
「你還是消停罷,若無天賦,再有心又有何用,這般女子統共能出幾個。」吳芸與朱氏自幼相識,說話直來直去也不怕她惱,打趣罷,秀目又轉向顧清稚,「阿姊已知這畫來歷,現在可喜歡了?」
「我很喜愛。」顧清稚指尖滑過絹本上濃淡相宜的水彩,仿佛觸到一名女子躍然跳動之心,靈魂於其上熠熠耀目,「多謝諸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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