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半天了。」逄余慢慢說道,「跟西部那邊剛連通上後渦塔就出發了。翟松愛把密山擠了第一批,而這批渦塔的大貨和『司機』里沒有像你這樣優越的空間系,他們從那裡到密山,只能走陸路才慢了些,但再慢這兩天也能到。我們得在這之前把那些活死人全都整理好,關進貨櫃里。等到他們抵達,管頓飯、好好休息一晚上再添點便當,他們會捎上貨物,連接翟嵇,通過密山這邊打開的道一路通行……要不你以為翟嵇他們怎麼會那麼急。」
在他直接說出「活死人」三個字時雲棲梔下意識看向了特派甲,發現他雖然也是嚴肅冷峻的樣子,卻沒表現出什麼意外或者驚愕感,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如果翟先生那邊順利,把道路二次暢通,那麼全力前進的話,運輸隊用不了一天。」
特派甲甚至還搭話,「如果不考慮別的,相關的麻醉藥物能讓他們在這段時間保持安靜。」
「不用考慮。」逄余繼續,「醫院和實驗室都有化驗那些活死人的細胞和血液,結果是這幫看似皮包骨頭、反覆快被隕石攜帶物腐蝕乾淨的患者,一個個爆發力和衝擊力都是極強的,抵抗性和適應性也是非比尋常……這麼說吧,這種程度的麻醉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會讓其中一部分出現生命危險,但只能讓他們安靜一天,並且第二次相同劑量可能只會持續半天,第三次可能只剩下五分鐘了。也就是說,我們實際上只有一次機會。」
特派甲沉默了。
雲棲梔走在一邊,雙手在身前交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有時候覺得……」tຊ
特派甲停下,又沒什麼含義地笑了下。
「讓他們呆在西部不一定是當前最好最優的選擇,但一定是相對而言性價比最綜合的。」逄余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們沒有辦法處處兼顧。以當前的情況發展,只能儘量及時止損、亡羊補牢。如果持續這麼下去,什麼都不做,等到這群活死人成功『進化』後破窗而出的瞬間,就是正常人倒霉的那天。」
「我知道。」特派甲艱難說道,「我們其實都知道,都有數,而且……密山市這還算好,我們同事裡面也有個家裡母親『生病』的。他一開始怎麼都無法接受,看到網上有人說、說些不好聽的話都會發大火摔東西,但他冷靜下來後也是說,其實他知道情況真的……不對勁了。他也只是純粹不想接受現實,因為那是生養他照顧他的親媽啊。但他也痛苦,他更不希望有人、尤其是同僚再被感染成那樣。他說他其實很感謝翟處長和雲氏集團,麻醉並送完西部統一監管並且安裝攝像頭對外開放這個,他服氣,也服從命令。」
「而且翟處的意思也是說,到時候分配區域。比如說密山市的……患者就呆在西部的密山專區,不跟其他地方的混合,這樣如果自己能照顧自己的當然大力支持,沒法照顧的國家會統一督辦,就是在待遇之類的方面會次些、將就些。」
特派甲聲音又小了點:「其實很多人也都知道,國家這麼做其實也算是搞了一個大型的集中化驗治療實驗室,天南海北的病歷、各地的對照組和所有的特殊情況總能從裡面分辨尋找出來。但、不管怎麼說,那些簽下無責保證書的醫護戰士們和專家們我是服氣死他們了!我們這邊那個同事也知道,但他也覺得沒毛病,有病就得治,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需要什麼特殊手段是一回事,直接放棄或者擊斃又是另一回事,他直接說他就交給國家了,什麼都不擔心不害怕。哪怕結果還是那個——最壞的那個,他最多就是嚎啕幾天、難受幾個月幾年、再掛念一輩子,也不會有任何的怨懟或者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