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直耷拉著腦袋,聞言艱難地抬起頭,啞聲道,「回老太太的話,是……是真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蘇老太太問,「是不是你在點心裡做了手腳?」
白露伏在地上,「奴婢,奴婢罪該萬死……」
「你當然該死!」不等蘇老太太開口,蘇二太太就咬牙切齒道,「二奶奶待下一向寬厚,跟你更是無冤無仇,你卻要置她跟她肚子裡的孩子於死地!你們主——」她聲音猛地一頓,硬生生把後半句咽下去,「好歹毒的心腸!」
「你且稍安勿躁。」蘇老太太抬手示意蘇二太太閉嘴,緩緩道,「當初你們主僕明知那假竹桃有毒,為何卻沒有把花送回花房,而是私自留下來——」
白露抿了抿唇,「是……是奴婢覺得那花煞是好看,要是就這麼丟了太過可惜,所以求了四姑娘……把那盆花賞給奴婢的。」
「你撒謊!」蘇二太太厲喝一聲,「你分明是受人指使!」
白露拼命搖頭,「沒有,沒有人指使奴婢!都是奴婢自己……」她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連忙道,「其實,其實奴婢要害的不是二奶奶……二奶奶只是被牽連的……」
蘇二太太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卻見木槿撩開帘子從外頭走進來,她上前福了福,低聲道,「老太太,四姑娘過來請安了。」
蘇老太太看了眼地上的白露,頷首道,「叫她進來吧。」
木槿忙應了聲是,快步走出去。
卻說蘇琳自打白露被二房的人帶走,整整一夜沒有合眼——她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雖有害人之心,卻並沒有承擔後果的膽量。尤其如今眼見東窗事發,心裡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更加沒有想到二房居然這麼快查到了點心跟假竹桃上……
偏偏四爺蘇琮自從父母相繼離府,尋常也極少回來,昨天更是住在京中的宅子,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待要去找蘇大奶奶,又聽說蘇大奶奶被二太太叫了去,一直沒有回來。
蘇琳翻來覆去了一夜,今天只得自己過來打探消息。
果然剛一進屋,就見白露一身狼狽地跪在地上,裙子上還有斑駁血跡。
蘇琳眉心跳了跳,忙上前給蘇老太太跟二太太等人行禮。
蘇二太太冷冷掃她一眼,似笑非笑道,「琳姐兒今兒來得倒早啊。」
蘇琳忙道,「我昨晚早早兒就睡了,還是今天早上起來才聽說夜裡的事兒——」又一臉關心地問蘇二太太,「二嫂她不要緊吧?」
蘇二太太冷笑笑,「你二嫂好人有好報,自然不會有什麼事兒……可那些壞事做盡,連自己人都不放過的,卻沒那麼幸運了……」
「二伯母說的是。」蘇琳咬了咬牙,走上前一個巴掌扇在白露臉上,指著她惡狠狠道,「賤婢,居然敢在我給二嫂的點心裡下毒!得虧她沒什麼事兒,不然你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