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韓玉筠跟程似錦在負責人接待的餐廳內見面,她身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穿著半透明的黑絲綢襯衫,肉色的脊背和腹肌似有若無地透出來。
「喲,這是什麼表情?」韓玉筠一眼瞧出她身上的氣壓變化,遞過去一杯酒,程似錦沒接,指了指桌面讓她放下,伸手從桌上抽出一張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鼻樑和臉頰。
「你幹嘛去了。」韓玉筠還是那麼嘴欠,歪著脖子左看右看,試圖從沉穩淡漠的青梅姐妹臉上看出特殊的神情流露,「怎麼一臉往河裡扔下去五千萬連個水花都沒飄上來的表情?」
程似錦抬眼,看到韓玉筠那張湊近了左瞧右瞧的臉,她剛一伸手,韓玉筠就蹭地一下歇回去:「你別真要打啊!」
「滾遠點坐好。」程似錦面無表情道,「沒事了就把小書接回去,我又不是他親姐。你家孩子難道是給我養的?」
「嘖,我都不知道你突然冷著臉是為什麼。」韓玉筠道,「好像誰惹了你一樣。怎麼,心情不好?你是不是跟那個誰斷了啊,要不要讓人進來陪陪你,聊幾句解個悶兒?」
她從周夫人那里聽說的。周淑珍對女兒那天在家說的話百思不得其解,又對真相好奇至極。在特助嘴裡撬不出來內容,忍不住問了韓玉筠幾句。
「玉筠,」她不知道在想什麼,思緒明顯不在這方面,漫不經心地聽了一半,冷不丁冒出來一句,「金林別墅不夠大嗎?」
韓玉筠:「……哈?」
「我只是覺得住的人不多,沒必要弄得那麼空。」程似錦道,「你有沒有之前陸家那個地段的房地產在手上?他們家都有什麼東西?陸家那個法拍房現在抵押給哪家……」
「停。停停停!」韓玉筠越聽越懵,「你要買他們家的房子?陸建業最後砸鍋賣鐵填補虧空都做不上,什麼古董收藏全都轉手了,里邊兒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一套老宅而已,你要幹什麼呀,發瘟啦?」
程似錦沉默片刻,她克制著要把陸渺拎回去的急迫欲望,嘆息道:「我只是不知道做個什麼窩能把一隻小鳥圈在里面,如果不是忍受不了的話,我還不想太專斷獨行。」
「你不想專斷獨行這幾個字聽上去很像一個冷笑話。」
韓玉筠吐槽了一句。
餐廳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傳話,說韓老闆點名邀請的那個明星出了點兒事,不能馬上過來。韓玉筠對別人可沒對程似錦似的那麼有耐心:「怎麼個事兒?憑什麼不能來啊。」
對方答:「蔣先生跟人發生了一點口角,沒想到打起來了,受了點傷……」
「跟誰?」
「園區招的一個臨時工。」他的言辭里有推卸責任的意味,「是個意外,本來不該驚動韓總您的,只是蔣令先生的臉受傷了。我們正在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