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似錦道:「還是有點用的。」
陸渺轉過頭看她,很誠懇地問:「什麼用?」
她說:「按摩作用吧。」
陸渺一開始沒聽懂,兩秒後瞬間滿臉通紅,整個耳朵都熱了,這股熱度順著耳根往脖頸上蔓延。他用手蓋住臉頰,好半天沒發出聲音,艱難地小聲說了句:「……不可以……突然這麼下流。」
程似錦聽得想笑。過了最後一個識別車牌號的隘口,她忽然降下車窗,跟他說:「聽。」
陸渺鬆開手,外面的夜風呼啦一聲翻湧進來,才意識到周圍已經沒有城市的燈火光芒了,風聲伴隨著浪涌。
他轉過頭,漆黑的夜色暈染著墨藍的海水,廣闊無垠,連天接地,巨大的一頃濃墨化在海中,忽然間,磅礴的千堆雪衝上岸,潮水在山石上堆砌出涎玉沫珠般的景象。
陸渺那根屬於畫家的纖細神經再次被接通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海潮的聲音。似乎從家庭的那場巨變之後,他就被剝奪了觀賞美的權利。對美的欣賞和支配仿佛只屬於那些生活、或是精神,總有一樣富足的人。
陸渺不覺得他擁有富足的精神。恰相反,他脆弱得一戳就會碎掉,他的恐懼厭憎如此鮮明,喜愛仰慕也絲毫無法控制,只要程似錦騙他說不喜歡,他就會馬上碎掉,一片一片地掉到地上。
「這是程家買的私有區域。」她說,「購買資金作為補貼分給了當地居民。一直沒有開發,也不做旅遊,只是維持自然現狀,限制捕撈。」
「……為了,環保嗎?」陸渺怔怔地問。
「不是,」程似錦道,「為了看。」
她打開車門。
陸渺跟著她下來。海邊有一塊兒特別平整的山石,是人工打磨過的。程似錦走上去,坐在石台的一個搖籃椅上。乳白色鐵藝的搖籃椅鋪著一塊兒鏤空蓋布,有守海灘的人經常打理。
陸渺貼著她坐。
海浪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地湧來。陸渺在她身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寧,他的心平靜無比,產生了一股希望時間就停在此刻的幻想,慢慢地說:「……程似錦。」
「嗯。」
「我好喜歡你。」他道。
她屈指圈住陸渺的手,跟他十指相扣,探入到他的指縫裡。陸渺望著海邊的目光充滿留戀,但他的手卻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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