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睜大眼睛:「你告訴他們讓我離開,你們家連看門的都是很可怕的大型肉食動物,他們擋在門口,我不敢自己過去……」
話音未落,陸渺突然醒悟過來。
守衛不讓他出去,本質上其實是程似錦不允許。她只是假裝得很和氣,其實根本就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
程似錦聽到他語句中途消失,悠閒地拍了拍床邊,姿態慵懶,那條粗壯的短絨豹尾伏落在床上,斑紋清晰,如一道蜿蜒的山脈。
她說:「喵喵,把你剛剛穿上的,再脫下來。」
陸渺:「……」
他磨了一下尖利的牙齒,別過頭去。
她輕聲嘆息著道:「要我動手去抓你麼,我很久沒捕食過了。」
陸渺寒毛倒立,隱忍屈辱地走過去坐在床邊,把才穿好的衣服扣子解開,他脫到一半,眼眶裡已經一片濕潤,說話時輕微哽咽,好像被欺負得要哭了:「不要吃掉我……我很難吃的。」
程似錦伸手把他撈進懷裡,重新抱住,懶散地道:「真的難吃麼,我嘗嘗。」
陸渺埋在她懷裡,委屈膽怯,不敢說話。他被對方勾住下頜,扳著臉頰咬了一下唇,唇瓣一下子紅腫起來。他低低地哼唧了一聲喊「痛」,小聲賣可憐,這頭花豹才沒有咬壞他,只是抱著他睡覺。
陸渺覺得他就像是被她叼走的食物,被放在了離地十幾米的樹上,沒有別的捕食者可以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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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似錦把他留在別墅里住了一段時間。
這期間陸家的人過來探望過一次,不知道跟陸渺說了什麼,雙方不歡而散。小少爺渾身的幽怨氣息成倍增長,在家畫畫寫字、思考貓生的時候,看上去都像是電視劇里被虐待的啞巴新娘……新郎。
程似錦對他穿什麼衣服,吃什麼東西,都要非常嚴格的把控。陸渺從未有任何一刻這麼深深地意識到自己被豢養。他千方百計地想出門,然後每一次都被無情地擋回來,連守衛那關都沒有度過。
直到有一日,一個晴空萬里、陽光和煦的冬日午後。陸渺在筆記本上寫第四次出逃計劃,沒有寫完,對著計劃思考的時間裡,視線挪動,望向窗外。
他見到在陽台上曬太陽的程似錦變回了原型。
對於大貓來說,用原型曬太陽似乎更舒服、更符合本能。在陽光的映照下,那片金黃色皮毛幾乎閃著光,酷似銅錢的梅花黑紋印在上面,皮毛充滿光澤,濃密柔順。她是妖怪,體型完全超過正常的雌性金錢豹,看起來起碼在一百五十千克以上,豹耳有一點短,狀態很放鬆。
他手裡的簽字筆啪嗒一聲掉下來。
在她的手裡……逃走?
程似錦的爪子那麼大,十分寬厚,她爬樹還爬得特別好……嗅覺靈敏,視力優秀,連聽覺也是貓科動物一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