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早一爪子揮開他的手,在不遠處蹲坐下來,歪著腦袋看一臉悲苦的少門主。
少門主悲從心來,一隻狗都敢對他使臉色,遂捂臉發出一聲漫長而曲折的嘆息。
步早心想,喲,肺活量還不錯嘛。
少門主已經嘆了十三次氣,司空摘星這次搭茬道:“好像最該嘆氣的是我。”
少門主道:“你不懂。”
司空摘星道:“你不說我怎會懂?”
兩人都對話宛如肥皂劇里拉扯的小情侶,步早抬爪刨刨地,沒興趣聽下去,起身朝外走去。
因為他是一條狗,所以沒人制止他四處亂轉的行動,簡直是最合適的間諜了。
步早以旺財的身份深入敵營,路上人影稀少,偶有一兩人路過,皆是神色凝重,眉間帶苦含憂。
旺財走在被月光映襯的潔白無比的石子路上,地面上是他黑團團的影子,在噠噠的腳步聲中,步早經過一段爬滿枝葉藤蔓的走廊,在零碎的影子下穿行。
前方驟然一亮,步早與不遠處月下對坐的二人對上視線。
水母陰姬望著這條出現得十分突然的狗,眉頭輕蹙。
石觀音像是看到了什麼稀奇的東西,露出笑臉:“你就是那隻跟著一起來的狗?竟然能跑到這裡……”
步早在原地轉了一圈,神氣又威武地走過去。
石觀音覺得這隻狗來得正好。
否則她不知道水母陰姬會說出什麼話,做出什麼事。
石觀音掩飾得極好,沒有讓水母陰姬看出她其實鬆了一口氣的事。
“汪!”步早叫了一聲。
石觀音不喜歡狗,但此刻,她站起身,說去後廚叫人準備一些肉給狗吃。
水母陰姬道:“我都不知道你喜歡狗。”
石觀音道:“只是看這小東西可憐罷了,這裡的人恐怕無心餵它。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是低頭朝旺財問的。
“汪汪汪!”步早十分憐憫地進行配合。
石觀音帶著旺財離開,徒留水母陰姬坐在石桌旁,寂寞地望著對面一口未飲的茶盞。
與水母陰姬拉開一段距離後,石觀音面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下來。她看了眼身邊眼睛明亮的黑金色小狗,眼中一絲柔和也無。
她什麼也沒說,甚至也沒有帶旺財去後廚找吃食的意思,但步早依舊跟在她身邊。石觀音沒有趕狗走。
此時的她,心中正有驚濤駭浪翻湧,一刻也不曾停歇。
為石觀音美貌而傾倒之人多不勝數,石觀音樂於看他們為自己瘋狂,她能很輕易地分辨出男人眼中的愛意,但反之,同性的眼神中所包含的情感她只將其當作嫉妒自己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