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鯨群……提姆強壓著身體被多年訓練出來的反昏迷反射, 放任自己的精神往夢境墜去, 不知道是不是水聲太過嘈雜,在最後的黑暗之前, 他恍惚聽見了蝙蝠振翅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墜落。
“提姆!”
彼得驚聲尖叫,天哪,他一進夢境就看見自己的小夥伴從天上掉下來了!
提姆也驚了,但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失重帶來的警報在他耳邊狂響,他看見天上城市的光脈如同銀河,看見匹諾康尼大劇院如同星辰般佇立在半空中。
往下看,鎏金般的城市在他身下鋪開,巨大的汽水瓶中噴出橙黃的汽水,歌舞與歡樂在這裡無止無休、永不落幕,紙醉金迷是這裡這個時刻最好的註腳。
而他依舊在墜落。
彼得瘋狂地朝著提姆即將落下的地方奔跑,他甚至都無法顧忌自己的馬甲,手腕一甩就想用蛛絲將提姆攔下。
空空如也的手腕嘲笑著他的糊塗。
哈利沒有看見彼得的發癲行為,他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接住一個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的人的,於是目標明確的開始在人群中尋找獵犬家系的人。
黃金的時刻,十二點鐘之前,永不結束的歡宴,永不黎明的黑夜,在這不眠的夜晚盡情享受所有的繁華,因為明天永遠不會到來。
提姆在墜落的前一刻了悟了黃金的意義,然後——
砸在了星期日的身前。
完整的廣場平面被砸出了一個窟窿,星期日的瞳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而震動了一瞬,就像小石子投入水面而泛出的細小漣漪。
“這位先生,你感覺怎麼樣?”
腦袋後面懸浮著一個偌大光環的天環族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他穿著優雅的灰色西裝,彬彬有禮,把一張匹諾康尼最英俊的臉蛋伸了過來。
提姆從猛烈的撞擊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骨頭完好,頸椎無缺,內臟沒有移位,血肉也沒有狂放的塗抹地面。
謝天謝地,他就知道夢裡不會死人。
“頭有點暈。”提姆誠實的回答。
“這裡經常能看見有人從天上掉下來,是因為部分第一次進入夢境的客人並不適應這裡的憶質環境,傳送到了其他地方,那麼,請看著我的眼睛。”
提姆聽見了一小段諧樂,他發現自己的腦電波好似被重新調整了一遍,從一個雜音融入到了正確的音律上,天地都清晰了起來。
“謝謝你,星期日先生。”
橡木家系的家主微微一笑,表示這都是他應盡的義務,但提姆能卻清晰的感知到這個傢伙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