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澄從來都不知道謝時野也能有那麼多話講,他一直覺得謝時野是有些沉默內斂的性子,這會兒倒是看見了不一樣的他。
乾脆枕澄也不走了。
他就這麼飄著,聽謝時野和自己講起當年父母意外去世,他是怎麼一個人把控蒂卡羅星的局勢的,從這裡講到那裡,很多細節,枕澄得以借鑑,已經想好復活後要怎麼做了。
他飄在謝時野面前,又飄到他左邊、右邊、後面,最後還是飄回他面前,看著對方講著講著停下聲音,安靜了一會兒,望著他的方向,「我真的聞到你的氣味了。」
「像花香,很淺。」謝時野自言自語,「你能聽到嗎?」
枕澄:「能。」
謝時野:「我好像聽到你說能。」
他偏了下頭,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好像有點幻聽了。」
風聲呼嘯。
這裡沒有建築,沒有植物沒有樹,空曠得一望無際。
枕澄抬手,按了一下謝時野的肩,這一次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沒有穿過對方的肩,只是力道不是很實,他按在上面,反饋過來的觸感很小。
謝時野頓了一下。
他偏頭,伸手往肩的位置碰去,枕澄試著將手遞過去,謝時野的指骨抵在他手背上,整個人像是被什麼定住一樣。
枕澄看著看著說:「你也能碰到我啊。」
謝時野收回指骨,用手去抓枕澄的手腕,他的視線里一片虛無,可手卻清楚地觸碰到一個微涼細膩的東西,他攥在上面,攥得有些緊,像是怕他跑掉似的,嗓音沙啞地說:「你在這裡。」
枕澄:「是的。」
謝時野:「我好像聽到你說是的。」
枕澄:「是的。」
謝時野:「我又聽見……」
「是的是的是的。」
枕澄一連說了三聲,然後沒忍住彎了下眼,哥倆好地上前去抱謝時野,謝時野的手懸停在空中怔住了,呼吸中的淺淡花香越發明顯,他唇邊微緊,垂著黑色的眸子,手緩慢落在枕澄身後。
「枕澄。」他輕喊。
枕澄要鬆開,卻被謝時野按得很緊,這會兒他不確定自己現在還是不是阿飄狀態了,他偏頭對謝時野說鬆手。
謝時野恍若未聞,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抱得更用力,輕輕地喊他小澄。
……好怪。
枕母這麼叫他,他沒覺得不正常,姜冕這麼叫他,他也覺得很自然,唯獨謝時野這麼叫他,枕澄就覺得渾身哪裡有點奇怪,又說不上來。
他掙了一下,掙不動,於是呼著氣說:「你現在看得見我了嗎?」
謝時野垂著眸,「只能看見一點。」